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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末尾，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落笔写下了那两个让她感到既陌生又亲切的字。 这封承载着两代人希望和决心的信，被快马加鞭地寄往了数千公里外的京市。 一转眼又过了半个月，中间徐向北还特意跑了一趟棉花胡同来告诉他们，徐月给家里打了电话。 许文秀知道女儿收到了信，她心里很是紧张，当听到女儿会给她回信，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 同时也知道了，女儿和女婿那边通信很不方便，那封信到女儿的手里就用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京市。 又下雪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因着前天晚上飘雪，看那样子明天估计都不得出摊，李爱华就回家看爸妈。 次日天刚亮。 李爱华直接被他妈撵出来，说什么老二手还没恢复好雪下得那么厚，家里就许文秀一个人，胡同里还要铲雪叫李爱华赶紧麻溜地过去干活。 家里不用他操心，现在一个月他的工资是四十块，卢素云叫儿子过去眼睛要有活，手脚勤快点不要总等着人叫。 陈平在那边铲了雪又跑来老二家铲。 他们到的时候，棉花胡同里的人忙得热火朝天的。 陈平和李爱华回院里拿了铲子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叫许文秀先回家外边有他们 许文秀见状就回了院子，给他们搓点汤圆。 早上她和老二一人冲了一碗麦乳精吃了点饼干垫垫肚子，打算中午煮早点。 老二最近听医生的话，已经开始在做一些抬举的动作。拧毛巾和拿杯子这样的动作，要开始让右手恢复之前的功能。 许文秀进了厨房里就开始找糯米粉和花生，先把花生剥壳，等剥有小半碗花生，她就生火炒花生。 直到花生炒熟，屋里顿时飘着一股熟花生的味道，才全铲了起来。 老二在堂屋里都闻到了这股香味，结束训练后就钻进厨房，看看母亲在忙什么。 许文秀把炒熟的花生外衣全剥了，她又在柜子里拿出一个暗红色的碗，这是前段时间托她小弟在南边给她找的擂碗。 擂碗的内壁并非是光滑的，而是布满了螺纹，它们细细的像一条条小路纵横交错。 只见许文秀把花生仁全倒了进去，再用一根木棒在碗里不停地旋转，捶打，花生很快就变成了颗粒状。 这个碗的用处可大了。 从小她就看着母亲在炎热的夏天用这个碗擂辣椒，再放上蒜和坛子里泡好的酸豆角嫩姜，配上一碗粥那滋味别提有多好吃了。 听说湘家人那边还用这个碗擂辣椒和那黑色的蛋，她还没见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都是听她那老母亲说的。 老二好奇地看着母亲手里的碗，这玩意好像以前外婆家也有。 “老二，妈要包点汤圆吃，你快给锅里烧把火。 再把旁边的灶也烧起，我等会儿要让热水。” “行。” 老二直接坐到灶前就开始拿小树枝点火。 许文秀在猪油罐子里挖了一勺猪油，放到锅里热化。 再倒入捶碎的花生，还倒了白糖进去，搅拌均匀。 再盛出来，放到院子里一会儿就能凝固。 她着手准备醒面，等馅凝固了这面也醒得差不多了。 醒面的盆下边还放着一个更大的盆，里边还放了热水，天太冷了有热水温着能让面醒得更快一些。 姜切成片，把红糖提前准备好，等会儿水一开就要倒进去煮上一会儿，再放汤圆进去一起煮。 许文秀开始包汤圆了，李爱华和陈平也带着铲子回来了。 “回来了你们去屋里烤一会儿火，等下吃汤圆。” 许文秀手上摊着一块面皮子，挖了一勺子馅料放进去，包好再搓圆。 包完了数一下也就几十个汤圆，像是那剥好的鹌鹑蛋般大小，他们四个人吃够了。 老二已经把姜片和红糖放进锅里煮开了，汤圆全放到水里再轻轻地搅动，几分钟后白白胖胖的汤圆浮了上水面。 闻着那股香甜的红糖就感到寒气驱散了一半。 许文秀给他们一人盛了二十个左右的汤圆，她给自己碗里盛了十个，一句话就是她不饿。 几人就在厨房里吃着热乎的汤圆，喝着香甜中带着姜片辣味的糖水，身子一下子就暖和了不少。 李爱华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汤圆，他们家比较喜欢吃饺子，很少会包汤圆。 今天吃了干妈做的汤圆还真的别有一番滋味。 陈平一口咬下去嘴里全是花生的香味，他觉得许姨做的食物比国营饭店的还好吃。 老二小时候没少吃这玩意儿，主要外婆喜欢吃，在他的心里是米饭—饺子—面条—汤圆，也挺久没吃到汤圆了。 平日里他妈也没时间做，咬包也是包饺子吃。 光汤圆的馅料就挺费事的，又剥又炒还捣的再和猪油拌均匀，麻烦。 许文秀刚放下碗，院外就传来了邮递员洪亮的声音。 “许文秀同志，有你的信！南边来的！” 许文秀心猛地一跳，手里的放在灶台上，她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从邮递员手里接过那封熟悉的军用信封时，她的手指都在颤抖。 回到屋里，老二连忙跟了过来紧张地看着母亲。 李爱华和陈平懂事的在厨房里收拾，这个时候还是让他们母子俩安静地看信，他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许文秀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是女儿娟秀清丽的字迹。 她看得很快，目光从那些熟悉的文字上掠过。 当看到女儿同意报公安，为她讨回公道时，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了信纸上。 她的女儿，月月是个善良，勇敢，有担当的好孩子。 徐家真的把她教得很好，许文秀心里很感激他们，还有高大伟夫妇，这份情她这辈子都还不清。 老二见母亲的样子：“妈，信里说的什么妹妹她同意报公安吗” 许文秀又是哭又是笑的，她将信纸递到儿子面前，指着最后那一行字，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喜悦。 “你妹妹说：母亲，我们一起让他们付出代价。” 老二接过信纸一看，妹妹的字真好看。 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妹妹这是认他们了。 许文秀心里想到了徐家小儿子徐向北那天来说的话，月月能认下他们肯定是徐大哥和嫂子说了什么，不然这姑娘哪里会这么快就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