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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收下老二给的钱，起身就去院子里骑上老二的自行车出了门。 屋里的俩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都有些期待，他能带回好消息。 陈平骑着自行车拐进蚊子家的那条胡同，隐约听到胡同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越往里走，争吵声越发清晰，而且那声音还有些耳熟，听着像是蚊子的声音。 他拐了个弯，一进去就看到了两个人站在中间吵得不可开交。 真的是蚊子，他在和一个女孩子吵架。 他骑着车赶紧过去。 “你突然从拐角处冒出来，我才撞上的。 你必须赔我鸡蛋，一个五分，五个鸡蛋就是两毛五。 怎么你一个男人，你敢做不敢当吗” 蚊子对面站着一个姑娘凶巴巴地说道。 她右手上提着刚捡起的袋子，左手还指着地上流了一滩的蛋液，声音里的凶悍让陈平忍不住抬头多看了两眼。 蚊子则是一脸混不吝，双手抱胸，“呵，我走我的路，你自己低头不看道，倒赖上我了 我凭什么赔一双窟窿瞎了似的不看路，惯着你。” 这些鸡蛋是她和大姐糊了很多个火柴盒，好不容易才攒下的钱。 她们买来是给小燕补身子的……这一下就碎了一半，她怎么回家和大姐交代。 孙小花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你捅的篓子，怎么就不是你赔 你个大男人怎么说话的你，你妈没教你啊！你个有娘生……” “住嘴！” 陈平大声呵斥道。 蚊子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这臭丫头真当以为他不打女人吗 陈平来到两人身旁，停了下来。 他看着对面的姑娘，张口闭口就骂人母亲，蚊子的脾气可不是好的，这要是打起来，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蚊子。 蚊子一看就是陈平，还有些错愕，“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孙小花也望了过去，她不认识这个男人，想必是撞她那个人相熟的。 她想着那男人有了帮手，今天的五个鸡蛋是不是就要白白被打碎了，心疼得不行。 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几分，嘴唇抿得死死的，扭头看向别去。 陈平停好车没理会蚊子，而是弯腰看了看地上狼藉的鸡蛋，又看向孙小花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小布袋上边还沾染了不少蛋液，里面隐约还能看到几个圆滚滚的东西。 “怎么回事” 他问了一句，声音还算平和。 蚊子抢先道，“这事真不怪我，臭丫头自己走路不长眼……” “你胡说！我好好走着路，是你突然冒出来撞上的！” 孙小花猛地转回头，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一肚子委屈找谁说理去。 高高兴兴地买到了鸡蛋，正走路回家呢。 谁知道这人突然冒出来撞上她，弄得她手里的鸡蛋掉地上了。 陈平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争执。 他的车筐里面是草绳编的兜装着圆滚滚的鸡蛋。 他小心地解开口，数出五个，然后递到孙小花面前。 “喏，赔你的，拿着吧。” 陈平声音不高，“女孩子家家的斯文点，别动不动就问候别人母亲，你也是个女人。” 孙小花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她知道这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在点她呢！ 她不是故意的，还不是那人太过分了，鸡蛋多贵啊！她和大姐不是每个月都买得起鸡蛋给小燕。 蚊子急了，“赔什么赔，陈平……” 陈平知道蚊子的意思，示意他不要说话，这事闹起来等下有人告诉街道办，吃亏的还是蚊子。 日子已经够难了，他不想蚊子再被人误会，五个鸡蛋能解决麻烦就行。 孙小花看着眼前的鸡蛋，犹豫了一下。 她接过了陈平递过来的鸡蛋，这是他们赔的鸡蛋，小燕也需要营养，她拿得问心无愧。 她飞快地说了一声，“谢谢。” 声音很小。 她把得到的鸡蛋小心地放进自己的布袋，和原来的鸡蛋放在一起，又警惕地看了蚊子和陈平两人一眼，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胡同。 蚊子看着孙小花的背影，啐了一口，“你赔她做什么！白瞎了那五个鸡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是来找你的，去你家。” 陈平说着去推着自行车。 蚊子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车后座上还绑着不少东西，但他也没问，听说陈平跟着他们胡同里的人一起做事。 蚊子家就在胡同深处，一间破旧的屋子。 陈平把带来的米和白面放在地上，鸡蛋，鸡蛋糕和麦乳精放在屋里那张瘸了一个脚的方桌，下边用着东西垒起的。 蚊子看着他把东西全放下来，有些懵，“平子你是做什么” “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 陈平说着听到里屋传来老人的咳嗽声。 “你等等，我先看看我奶奶。” 蚊子转身就去了屋子后方，“奶奶，我给你倒点水喝润润嗓子。” 陈平也跟着走了进去，见到床上的老人，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咳……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 蚊子的奶奶听到了外边孙子和人在说话。 “奶奶，是我陈平，我来找蚊子顺便看看你。” 陈平直接走上前来，“蚊子，你去给奶奶冲点麦乳精。” 蚊子点了点头就走去厨房烧水兑麦乳精，看着陈平带来的东西，他心里说没有触动是假的。 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他能办到肯定替陈平办，反正他烂命一条，但是他不能让奶奶饿肚子。 陈平和蚊子的奶奶说着最近的趣事，逗得老人家心情都好了不少。 蚊子的奶奶以前的家世也很好，前些年他们一家人被批斗，压着游街，挂大牌子……都挺过来了，谁知道老伴一气之下倒了下去再也没醒来。 蚊子手中端着一碗香甜味的水进来，陈平赶紧扶起奶奶半躺在床上，还拿了她垫睡当枕头的衣物塞到背后。 “甜滋滋的，太好喝了，陈平下次来可不能买这么贵的东西了。” 蚊子的奶奶喝了一口，嘴里的苦味瞬间就被冲没了，全是香甜的奶味。 “奶奶，你喜欢喝，等我挣了钱给你买多多的，天天都喝。” 蚊子鼻子一酸，他好怕好怕奶奶像爷爷一样说不定哪天就倒了下去，那他真的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陈平也顺着说，这个对身体好，奶奶喝了身体一定好得更快。 奶奶笑眯眯地点头，“那我就享孙子的福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