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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秀和老二在徐家吃了个午饭就赶着回城里，没有直接回棉花胡同。 她还要去了城里的邮电局给老大打电话，问问他最近的情况。 老二一听要给老大打电话，他也很久没和老大通信了。 许卫华摇了半天，才接通了大队办公室的线路，和对方约好时间，半小时后再打过去。 黑省寒风呼啸，刮在人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 许卫国接到大队长的通知，赶忙抱着才几个月大的儿子，和媳妇刘凤英一起顶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大队办公室赶。 等了一小会儿，办公室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许卫国一个箭步上前，拿起听筒，贴在耳边。 “喂，是……是卫国吗” 听到电话那头熟悉又温暖的声音，许卫国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妈，是我！” 他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大声说道。 “老大，冬天到了，黑省是不是更冷了，棉被够不够钱还有吗” 许文秀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和关切。 听着母亲温柔的叮咛，许卫国的心里像是被一股暖流包裹着，暖洋洋的。 以前在家，母亲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要不然就是哄张红萍，好像手上总是有忙不完的活，根本就没空理会他和老二…… 自从上次母亲给他打电话和寄东西后，他再次感受到了如儿时一般的关爱。 “妈，够的，都够。前两天凤英娘家又送了床新被子过来，厚实着呢！您放心吧！”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钱也还有呢！您自己留着身上用，别总惦记我们。我和凤英都挺好的，您不用担心。 妈，等……等孩子再大点，我们就回家看您！” 说到最后，许卫国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哽咽了。 他想家，张红萍虽然很令人讨厌，但是这一刻他真的好想家，想母亲和弟弟的那个家。 一旁的刘凤英抱着孩子，看着丈夫通红的眼眶，心里又酸又疼。 她轻轻拍着丈夫的后背，无声地安慰着这个才二十几岁的男人。 “好，妈和老二也很想你们一家人……你弟弟也在这儿呢，你跟他说两句。” 许文秀说着，就把电话递给了身旁的许卫华。 她是个失败的母亲，曾经护不住自己的孩子，幸好老天开眼让她重来一次，这一次她要好好的护着自己的孩子…… “喂，老大。是我，老二！” 许卫华接过电话，清了清嗓子，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得意和兴奋。 “老二你小子，还知道跟妈一起给我打电话，看来挺精神的。” 许卫国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心里很是开心，老二终于能够理解母亲了。 “嘿嘿，老大，我跟你说个事儿，我现在不叫张卫华了，我跟妈姓，叫许卫华了！” 许卫华嘿嘿一笑，迫不及待地分享自己的大好消息，就是想跟老大炫耀一下。 “你姓许” 电话那头，许卫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整个人都懵了。 老二姓许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二跟妈姓了，那他怎么办他也不想姓张…… 许卫华正沉浸在改名的喜悦中，冷不丁被大哥问住，一下子回过神来。 坏了！他好像忘了，妈和老东西离婚这么大的事，好像还没告诉老大呢！ 许文秀见他神色不对，伸手接过电话，语气平静却坚定地对老大说，“卫国，妈跟你说，上个月，我和张海林离婚了。 你们俩都跟着我，以后，你们就都是妈的儿子，咱们娘几个好好过日子，等你回来想改姓也是一样的。” “离……离婚了”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许卫国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 怪不得老二会姓许，其中指不定还发生了什么呢！ 他没在母亲身边，这些年她一定很辛苦吧，握着电话，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觉得有很多话，但是不知道怎么说。 脑海里回想起家中那人总是高高在上的态度，母亲总是沉默地无视他们的需求，最后心灰意冷离家的他…… 心中甚至觉得母亲离婚挺好的，再也不需要听那人的了…… 刘凤英见他脸色有些不好，担心地扶住了他。 “卫国，你和老二一直是妈的好孩子，在黑省好好照顾自己和凤英孩子，妈过几天再准备些东西给你们一家人寄过去。 你多给凤英准备一些有营养的食物，去老乡家里换点鸡鸭什么的，她是个好姑娘……” 许文秀又温声安慰了几句，让他别多想，照顾好自己和妻儿，这才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张卫国都应下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照顾好他的小家，争取早点回京市和母亲弟弟团聚。 母子俩走出邮电局，骑着自行车往棉花胡同赶。 经过隔壁院子门口，就瞧见邻居马香兰正和一对中年男女站在那儿说话，那两人许文秀记得正是前些日子在他们对面摆摊卖卤菜的马大勇和曹秀两口子。 三个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还听到那男人喊马香兰大姐。 许文秀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原来想抢他们生意从中使坏的人，就是她。 许卫华也看见了他们，他本来因为跟大哥通了电话心情正好，一张脸瞬间沉了下去，眼神凌厉地扫向他们几人。 “哟，这不是做卤菜的邻居吗今儿个收摊挺早啊！” 马香兰也瞧见了他们，不仅没有丝毫心虚，反而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上次她家两个孩子不过是想吃口卤菜，不给就算了，这混小子还说什么他们大人在外边吃独食，小孩只能出门乞讨，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就是卤菜吗 有什么难的！他们卖得，那她也可以叫家人去卖卤菜！他们能卖五毛，那她就叫家里人卖四毛，有什么了不起的。 不枉费她之前跟在后面看了好几天。 “我娘家兄弟也是做卤菜的，他们生意好得不得了，我一家人都喜欢他们做的卤菜，隔三差五的就给我送，那味道比你家的还香。” 马香兰把碎发别至耳后时，一脸的得意。 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马大勇和曹秀眼中逐渐慌乱…… “早不早的关你屁事，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宝得有盐有味的，屎都想尝个咸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