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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点点头，骑着二八大杠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胡同的夜色里。 李爱华打着哈欠回到堂屋，许文秀已经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也准备回屋睡觉，却看到许卫华还坐在堂屋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炉火。 “老二，还不睡明天不得早起买菜啊” 许卫华没回头，只是压低声音问了一句，“那事，安排了吗” 李爱华一听这话，马上就不困了。 他走过去，压低了声道，“平子已经喊蚊子去安排了，估计快了。” 蚊子办事，他们放心。 那小子看着年纪不大，上次张海林的事，他们兄弟就办得很好，这都进二月了。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 许卫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他要让马香兰知道，乱泼脏水的下场。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棉花胡同里上班的人都起来了。 许家的院子里也亮起了灯，他们已经买了菜回来了。 许文秀早就在家烧好水等着他们几个带菜回来，一回来就能清洗。 隔壁院子爆发出一声女人尖利的嘶吼。 “你去把工作卖了，现在就去！ 大勇还没有醒，昨天医院说再不交钱就要停药了！ 你快去啊！” 是马香兰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男人暴怒的咒骂和啪的一声脆响。 “臭娘们你疯了！ 大早上的敢跟我这样说话！ 卖工作老子的铁饭碗你也敢惦记 天天吃老子的，用老子的，现在还敢叫老子卖工作，你弟弟又不是我弟弟，关我屁事！ 马香兰你胆肥了啊！” 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伴随着女人压抑的哭泣声。 正在洗菜的李爱华和陈平动作都顿了一下。 李爱华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天天吵的真烦！” 陈平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手上的活。 “我求求你了，那是我亲弟弟啊！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妈会扒了我的皮！ 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看在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 “可怜你谁他妈来可怜老子！ 我到现在才知道，你为了那一家子吸血鬼，老子这个家都快被你败光了！ 还想卖老子的工作那两个小兔崽子你好意思提 你都教成什么样了！ 我今天非不打死你这个贱人不可！”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的是马香兰凄厉地惨叫声。 “啊！！！” 大清早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只剩下被吓坏的孩子在嚎啕大哭。 老二在处理猪大肠，经过这些日子，他已经知道怎么能处理干净了。 他端着脏水就往厕所里倒。 回厨房时，经过陈平身边看了他一眼。 陈平对着老二点了点头。 许卫华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前些日子陈平就找了蚊子，让他找人去医院那边溜达。 蚊子找了两个机灵的小混混，天天在马大勇的病房外头晃悠，装作是隔壁病房的家属，看到曹秀出来就愁着一张脸和另外一个混混说什么家里人脑袋被撞了。 以后可怎么办哟！ 说医生说的那什么脑震荡后遗症，还说什么以后会变傻子，需要什么特效药，一天就得几十上百块。 他家去哪里找那么多钱哟！ 曹秀本来就想讹马香兰一笔，现在一听他家里人也伤了脑子，她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医生怎么没跟她说马大勇有这种可能 还是她忘了，她忍不住站在病房门口多听了几句。 那小混混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说这种情况是要把家底掏空，工作都卖了才凑够钱。 曹秀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马香兰她老公有工作啊！ 那他们必须得拿钱出来。 所以在昨晚上，马香兰鼻青脸肿的来医院时，她故意在马香兰面前把马大勇说的更严重了。 连隔壁病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曹秀狠狠地瞪了一眼对方，气得对方拉上帘子，算了，人各有命，救不了。 马香兰一个劲地说该怎么办她家里已经没钱了！ 曹秀翻了个白眼，说她家不是还有个工作吗 大勇可是她的亲弟弟，她做为一个大姐不管谁管 找二姐二姐家比马香兰加还穷！ 曹秀也叫家里婆婆去问过了，他二姐几块钱还凑了半天。 这脑袋是在马香兰家磕的，实在不行就叫姐夫把工作卖了救人。 马香兰听着她的话眼睛瞬间就亮了，对啊！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男人还有工作可以卖，现在一份工作能卖一千多块钱！ 但很快她又皱起了眉，她男人不会同意的。 曹秀一看这情况哪里还不明白，立马就捂着脸哭，哭马家现在就这么一个男人，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的，以后马家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啊！ 马香兰脸色瞬间大变，眼神也变了，她要想尽一切办法救弟弟。 曹秀嘴角上扬，看着她一副听进去的模样，又催着她赶紧走。 大勇都要装不下去了，真的是钱都没有，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马香兰用手赶紧地擦了下眼角，还想对病床上的弟弟说点什么，曹秀已经把她拉出病房，叫她回去想法子卖工作。 陈平也没想到，马香兰这么快就上头了，居然敢让她男人卖工作。 这个女人真的是愚蠢至极。 “老二，快进来。” 许文秀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来了。” 许卫华应了一声，拿着盆进厨房。 他们今天要出摊。 许文秀把卤料和龙骨放进锅里，只等着煮开后放猪大肠等配菜一起放进去，小火慢卤。 “赶紧把猪大肠再洗两下，等会儿就能下锅了。” 许文秀又往灶膛里加柴，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她已经把热水盛在盆里来了，每次清洗猪大肠的时间是最久的，特别是经过上次曹秀两口子卖没洗干净的猪大肠。 她每次都会多洗几次，食材干净，味道好就是最好的招牌。 “嗯。” 老二应了一声。 隔壁院子。 马香兰的男人骂骂咧咧地出了门，他还要赶着去上班。 路过许家门口时，还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 胡同里的邻居瞧见了脸上满是厌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二把处理好的猪大肠，倒进煮开的卤锅里。 满屋子都飘着龙骨和卤料的香味。 没多久，那股熟悉的卤香味就顺着门缝飘到外头，胡同里的人闻着这股香味馋得不行，已经有人拿着家里的碗准备上许家，买上一勺卤味。 棉花胡同里的人，都知道许家的卤味卖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