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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军骑着自行车疯狂地往许文秀制衣厂赶，他托人打听到十九年前有人在西瓜地捡到了一个孩子。 他听了就要去找许文秀，一起去看看才行。 许文军到制衣厂门口，到门卫室的窗口说：“大爷，我找你们厂里的许文秀，我是她大哥许文军。”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后背上的衣服已经打湿了，从机械厂收到消息就往这边赶。 制衣厂门卫周大爷戴着眼镜看了一眼来人，许文秀已经把工作卖了，这人看着是和许文秀有些像，经历过上次张红萍来闹事后，谁知道他是不是好人。 “许文秀今天不在厂里，你去她家找吧。” 周大爷慢悠悠地说道，这要是换成别人他就直接说人不是厂里的了，那闺女也不容易。 “没上班哦哦，行，谢谢大爷。” 许文军调转车头又朝着许文秀的家蹬。 周大爷见他走了，又拿起报纸看起来。 许文秀昨天去买了三轮车和锅勺子这些，今天早上出门买了些菜打算做个臊子面吃。 她在厨房里洗菜，大门外边就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许文秀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匆忙出去。 “阿妹，是我，大哥。” 许文军在大门外听到院子里传来许文秀的声音。 许文秀一听是大哥，赶紧开了门。 现在她一个人在家都会关好大门，隔壁院子里的小孩也不敢到她家门前蹲了，都是在附近转悠。 老二这名声也算是传出去了，人人都知道这小院的人不好惹。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许文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女儿有消息了 “我刚才都跑你厂里了，门卫大爷说你不在厂里，累坏了我。” 许文军累得直喘气，真的是老了，换成年轻的时候还能跑几公里呢！ “大哥，先进来喝口水。” 许文秀说着转身钻厨房里拿了一碗水出来，她忙活前倒的开水，一口没喝。 晾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喝刚合适，她又倒了些白糖进去搅拌了两下才端出去。 许文军抬着自行车进院子停好，见递过来的水接过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甜丝丝的。 “放糖了多浪费啊！我一大爷们喝点白水就行了。” 许文军喝了白糖水人都好些了。 “大哥，你擦擦汗。”许文秀拿着老二的洗脸毛巾递过去。 “阿妹我过来找你就是老三的事有消息了。” 许文军接过毛巾擦了擦脸说道。 “真的在哪大哥你带我去，走我们现在就走。” 许文秀一听有女儿的消息，激动地转身就去推自行车。 许文军忙拦住她，“你等等，先把围裙脱了，慌什么！” 许文秀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解下身上的围裙，随手往院里的竹椅上一扔。 厨房铁盆里还有洗了一半的韭菜，她也顾不上收拾了。 “大哥，快点儿！”她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声音都有些发颤。 许文军放了碗和毛巾，推着车跟上去，看着妹妹急切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阿妹，你……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万一，万一那孩子不是老三呢我是怕你……” 许文秀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用力地握紧了车把手，“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去看看。走吧，大哥。” “你钥匙带了吗” 许文军跟在后边，在大门背上拿了锁出来把大门锁了还问了一句。 “带上了。”许文秀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钥匙扣，都在呢。 兄妹俩骑着自行车，一路朝着城北的乡里赶。秋天的太阳已经不很晒了，秋风吹在脸上带着些许凉意，许文秀却觉得手心一直在冒汗。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老三现在该是多高的个子，会不会跟长得像自己；一会儿又想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苦……心里紧张得一直砰砰砰地跳不停。 他们到了高家村，已经快到中午了。 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们坐在村口老槐树下闲聊，看见他们有些面生，都投来打量的目光。 一个穿着灰布衫的老汉卷着烟，眯眼问：“你们来我们这有什么事吗” 许文军兄妹俩停下车子，客气地回道，“大叔，请问高大伟家怎么走” “高大伟”老汉想了想，“村东头第二家，土坯房瓦顶就是了。” 另一个大婶插话道：“你们是他家什么人啊没见过啊”她的脚边还有一个孩子穿着开裆裤坐在地上玩，弄得身子上，腿上全是泥土。 许文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不自觉把车把子握得紧紧的。 许文军连忙笑着打圆场，“远房亲戚，来看看。”按照他们指的方向，兄妹俩推着车往村东头走去。 大婶还在和旁边的人嘀咕，“怎么远房亲戚上门也不能空着手吧两人看着穿地像体面人，难道是想着来高家借粮食” “别人家的事，你操那么多心干啥，走了，回家做饭了。” 有人说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很快这些人就离开了老槐树各自回家。 越往土坯房靠近，许文秀的心情越紧张。 她既盼着快点见到那孩子，又害怕见到的不是自己的老三。 许家兄妹俩到了门前停下了脚步。 大门虚掩着隔着一条缝能看见院子里有人。 许文秀深吸了一口气，眼眶不知不觉已经红了。 “大哥……你敲门吧！”她声音微颤，心里无数个念头划过，如果不是老三她就继续找，一直找到为止。 许文军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率先上前敲门。 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 一个扎着两根粗辫子的姑娘出来，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衫，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带着几分疑惑看着门外的两人。 “你们有什么事吗”她声音清脆的说道。 许文军看着眼前的姑娘，心头猛地一跳。 这年纪，刚好对得上……他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眼妹妹，只见许文秀已经怔在原地，目光紧盯着那姑娘看。 “姑娘，请问这是高大伟家吗我们找高大伟。”许文军稳住心神，笑着回道。 “找我爸”高芳眨了眨眼，更加疑惑了。 她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亲戚了她怎么不知道，看这两人的穿着，像是城里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