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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动！ 孩子的动静！ 一股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暖流瞬间冲垮了迷茫和冰冷！林星晚的意识猛地被拉回到躯壳！“孩子！我的孩子！”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哽咽的呼唤，手下意识带着一种近乎贪婪和迫切的温度，猛地贴在了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表面！ 然而，就在她温热的手心贴合上微微起伏的肚皮、传递来期待中的生命搏动感的同时一股极其尖锐、极其深邃、如同千年冰川底部抽取出来的.阴寒刺骨！带着无限怨毒气息的冰冷刺痛！ 骤然从那敷料覆盖之下、信号管刺入的点——脐轮锁魂核心深处——狠狠地扎了出来！ 仿佛她手掌的温度不是抚慰，而是惊醒了某种沉睡在她腹中的、冰冷怨毒的存在！ “呃啊！”林星晚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如同被一根浸满寒冰的钢针狠狠从下腹刺穿，瞬间僵直！痛楚尖锐到撕裂灵魂！她刚刚睁开的、带着微弱神采的双眼猛地瞪大！瞳孔收缩到极致！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混杂着恐惧与冰冷的灰绿色调，如同破碎的玻璃碎片，飞快地在她眼底深处凝聚、炸裂！ 这惊变来得太突然！王老瞳孔骤缩，一步抢到平台边：“夫人！” 平台另一侧，深灰色磁疗舱内—— 在巨大窗棂外那如同带着奇异电磁节奏、越来越响的寒风尖啸中—— 在平台那边林星晚痛呼僵直的瞬间—— 一直深度昏迷、意识在崩溃黑暗中沉沦的楚砚铭！ 那低垂在磁疗舱外、苍白修长的手指！ 极其剧烈地、痉挛般地抽动了一下！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又仿佛某种刚刚被短暂压制的恐怖，再次被强行唤醒！ 冰湖结界临渊 湖心苑深处，紧邻寒彻湖水的亲水平台改造而成。巨大的落地窗由数层能隔绝极寒与诅咒辐射的特殊复合材料制成，但依旧隔绝不了窗外湖面那如同无尽黑夜般的漆黑与冰寒。室内光线昏黄柔和，巨大的壁炉中模拟火焰稳定燃烧，散发出舒适的暖流，却驱不散由心底渗出的寒意。 楚砚铭靠在一张能最大限度支撑他虚弱身体的宽大定制躺椅中，身上覆着轻软的羊绒毯。王老调配的古法养神熏香在暖风中丝丝缕缕萦绕。他整个人陷在躺椅的阴影里，眼睛没有看窗外的黑暗冰湖，而是微微垂着，视线落在自己缠着特制无菌敷料的手上。那敷料遮盖了耳后魔方接入点的细密痂痕。 窗外寒风凄厉的呜咽如同永不疲倦的兽群在撞击着玻璃。 “楚先生，外面冷，您刚缓过来，不宜……”一个助理谨慎地开口。 没有回应。 楚砚铭像是完全没听见。他依旧是那副沉寂的样子，只是微微偏了偏头，视线依旧没有离开自己的手。那手在微弱的壁炉火光映照下，苍白得几乎透明，可以看清薄皮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指尖很轻、很轻地，捻动着羊绒毯的柔软边缘。 一下…… 两下…… 微不可查，却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如同精密机械设定好的恒定频率。 他的呼吸也变得异常平缓绵长。胸口的起伏规律如同钟摆。眼神空寂依旧，甚至比昏迷时多了一层更深的死水。仿佛所有的情感和应激反应都被冻结了，只剩下一具勉强维持运转的躯壳。一种无声的、压抑到极致的非人感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王老站在几步外，看着这一幕，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得无法呼吸。外伤可以愈合，肉体可以调养，但意识深处那片被强行撕裂、又在淬毒骨箭冰冷意志下强行淬炼锻打的废墟，该如何修补他现在更像一个被设定好的人形守护装置 “砚……铭”一个带着无比小心翼翼、如同怕惊碎梦境般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众人霍然转头！ 通向内室的厚厚帘幕旁，林星晚由两名护士小心搀扶着走了出来。她穿着柔软保暖的特制孕妇袍，身体明显还很虚弱，脚步虚浮，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醒，虽然深处依旧藏着惊悸与疲惫。她的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躺椅中那个沉默如同石雕的男人。 楚砚铭捻动毯子的手指，在那个瞬间，极其突兀地停住了！ 停得毫无预兆！如同高速运行的程序突然遭遇了无法解析的错误指令！ 他的头，极其缓慢地抬起。脖颈的转动都带着一种生锈齿轮般的滞涩感。 空洞的、冰封的眼，隔着温暖的灯火光晕，终于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双清澈、带着关切、恐惧、茫然和巨大悲伤的属于林星晚的眼睛。 四目相对。 没有悲戚的呼唤，没有热泪的拥抱。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默，与失而复得的茫然交织。 林星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楚与剧痛瞬间淹没所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他眼底的死寂，比任何语言都更冰冷地告诉她——他遭受了什么。那不是伤痛，是某种核心被摧毁后的空洞。 她挣脱了护士的搀扶，一步步，踉跄却坚定地走向他。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对不起……”她走到他身边，声音哽咽，带着无法言说的痛悔。是他为她挡下了针，为她坠入了那片意识深渊。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要碰触他苍白的脸颊。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冰冷皮肤的刹那—— 嗡——！！！ 窗外！湖面上那凄厉呜咽的风声！ 骤然拔高！扭曲！ 形成了一种极其尖锐、极其刺耳、充满金属摩擦质感、如同电钻穿透耳膜的——机械共鸣啸音！！！ 这声音完全打破了自然寒风的范畴！仿佛千万把钝刀在坚韧的合金镜面上疯狂刮擦！又像是什么庞大而精密的金属造物正在极寒湖面下强行启动引擎！带着一种冰冷嗜血的恶意！强烈地刺激着房间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啊！”护士们下意识捂住了耳朵，面露痛苦。 王老脸色剧变！ 就在这时！ 平台上原本安静躺着的楚砚铭！ 在他刚刚被林星晚靠近的动作“惊醒”的瞬间！ 在窗外那骤然炸开的机械金属啸音猛然灌入耳膜的瞬间！ 他的瞳孔猛地缩成了针尖！整个身体如同遭受了高压电击！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口中溢出痛苦的闷哼！双手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头！仿佛那声音是万千烧红的钢针在穿刺他的脑髓！ 那并非生理疼痛！而是这诡异的机械啸音带着某种高频共振频率，直接引发了他意识深处那片废墟，那些被强行淬炼锻打后、如同暴露在空气里的神经断茬的疯狂悸动与剧痛！ “屏蔽！快开启最高级音频屏蔽！”王老厉声吼道。 混乱！突然爆发！ 林星晚扑倒在楚砚铭身边，手忙脚乱地想去安抚他抽搐的身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没事的！砚铭！没事的！别听那个声音！我在！我在这……” 在她的手慌乱地碰触到楚砚铭痉挛的后背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又极其清晰的如同被冰封的泉水重新流淌的暖意 不是温度。而是一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如同锚定灵魂的稳定频率 正伴随着她掌心细微的颤抖传递到了楚砚铭剧烈痉挛的、陷入剧痛狂乱的身体里！ 楚砚铭紧绷到极限、蜷缩抱头的手臂，在林星晚掌心贴靠过来、带着轻微颤抖的暖意和那奇异的“频率”传来时，那剧烈的痉挛竟诡异地开始减缓！！！ 他死死抱住头颅、指节捏得发白的手，慢慢地、极其艰难地松动了一丝！深陷于剧痛之中的混沌意识里，似乎捕捉到了一缕微弱却坚定、足以驱散混乱的、来自黑暗中的光点！ 他停止了剧烈抽搐。 但身体依旧紧绷僵硬，如同对抗着无尽的痛苦，埋在膝盖里的头颅微微转向贴靠过来的林星晚，似乎在用力地感知着什么。 窗外的机械尖啸在最高级屏蔽启动后迅速减弱、消失。但刚才那惊魂一幕带来的寒意并未消散。王老看着楚砚铭在林星晚靠近后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频率……是她的生命频率！” 王老心头巨震。她的靠近，她掌心的轻颤，为何能如此精确地平复楚砚铭源自意识深处的暴动难道……意识淬炼后的废墟，只对本属于她的原始生命印记产生反应如同刻下的唯一安全指令 混乱暂平。唯有暖炉的噼啪轻响。 林星晚跪坐在楚砚铭身边的地毯上，紧紧握着他依旧冰冷僵硬的手。泪痕未干。她不敢再动，也不敢用力，生怕再惊扰他那片破碎的世界。 楚砚铭不再抱头，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的身体微微转向林星晚的方向，头依旧半垂着，空洞的视线落在前方那片光洁如水的地板上。空洞的瞳孔里，映照着壁炉温暖跳动的火焰光影，和火焰旁巨大落地窗外…… 那片冰封的、如同墨玉般死寂的浩渺冰湖。 湖水漆黑如墨。冰面反射着室内昏黄的光芒，如同冻结的琥珀。 他看着那湖，看着湖面上模糊倒映的自己扭曲变形的影子，看着那影子旁边林星晚跪坐的、模糊扭曲的轮廓。看着…… 突然！ 那冰面上倒映的、跪坐在他身旁的模糊人影影像——她的小腹位置！ 那倒影！ 那倒影中林星晚隆起的孕腹轮廓旁边，毫无征兆地、无声地分裂、变形、扭曲！！ 如同平静的墨玉镜面被投入了染血的石子！模糊的倒影瞬间被打碎重组！ 那巨大的、属于林星晚小腹的轮廓倒影，剧烈地摇晃着分裂成……五团！！ 五团独立、扭曲、蠕动的暗影！ 其中一团紧紧依附在那巨大的孕腹主轮廓旁，仿佛汲取养分的寄生虫。另外四团则在更远处，如同冰冷的星点悬浮在黑暗湖水中！ 紧接着！ 那团紧贴着腹影的、最庞大扭曲的暗影深处！ 极其突兀地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只眼睛！ 一只冰冷、邪异、带着纯粹幽绿色泽的眼睛！ 在那团蠕动的暗影中，蓦然……睁开！！！ 直勾勾地！ 穿透了黑暗湖水！ 穿透了倒影的镜面！ 穿透了空间的阻隔！ 冰冷！ 怨毒！ 死死地！ 盯住了此刻正凝视着湖面倒影的楚砚铭！！！ “啊——！！！” 楚砚铭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到了意识最深处！猛地爆发出凄厉到撕心裂肺的非人惨叫！ 刚刚因为林星晚靠近而略显松缓的身体骤然绷紧如弓！整个人如同濒死的鱼猛地向上弹起！然后重重摔倒在地毯上！疯狂而剧烈地翻滚起来！抱着头！疯狂地撞击着冰冷坚硬的地板！仿佛要将脑髓里那只冰冷的绿眼睛撞出去！惨叫声中充满了纯粹到极致的恐惧和混乱！ “砚铭！！”林星晚魂飞魄散！扑上去死死想要抱住他翻滚抽搐的身体，却被巨大的力量甩开，额头重重磕在躺椅边缘，眼前瞬间金星乱冒！ 她惊恐的目光顺着楚砚铭翻滚的轨迹看向那片巨大的落地窗外—— 冰冷漆黑的湖面倒影. 一片平静。 倒映着室内昏黄的暖光、疯狂翻滚挣扎的楚砚铭，还有她苍白恐惧的脸…… 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五团暗影，更没有那只眼睛！ 幻觉！ 王老和助理们惊叫着冲上来压制翻滚挣扎的楚砚铭！针剂准备！ 林星晚捂着自己磕痛的额头，视线下意识地、带着无法理解的恐惧和剧痛眩晕带来的混乱模糊，再次投向那光洁如镜的地板，刚才楚砚铭注视的那个方向…… 地板光滑如镜。 清晰无比地倒映着她高高隆起的小腹，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她看不见。只有他能“看”见。 刺骨的寒意，混合着头皮破裂的温热血液流淌下来的粘腻感，瞬间冻结了林星晚所有的神经！那只冰冷穿透一切的眼睛，到底是什么！ 下一秒。 噗通！ 剧烈翻滚挣扎的楚砚铭猛地停止了所有动作。整个人如同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再次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如同意识彻底断裂般，毫无反应的昏迷状态。 他额前冰冷的地板上，多了一小摊新鲜流淌出来刺目红痕。红痕边缘极其微不可察的，蒸腾出一丝丝幽绿冰冷的细微寒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