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柴府遭勒索 皇族受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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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夏末，黄河水患稍歇，朝廷派殿帅府太尉高俅前来河北“视察河工”。这消息传到沧州，百姓们暗地里骂声不绝——谁不知道这位高太尉是靠踢得一脚好球发家的，哪懂什么治水不过是借着名头来搜刮民脂民膏罢了。 这日午后，柴府门前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跟着便是衙役的呼喝：“高太尉到——！” 柴进闻讯，忙带着管家柴忠迎出府门。只见高俅穿着一身紫花锦袍，腰束玉带，头戴展翅幞头，胯下一匹雪白的走马，身后跟着数十个随从，个个鲜衣怒马，眼神里透着倨傲。 他压根没正眼看柴进，只微微抬了抬下巴，像是施舍般哼了一声：“柴大官人，别来无恙啊” “太尉亲临，柴府蓬荜生辉。”柴进强压着心头的不快，拱手笑道，“快请入内奉茶。” 高俅被让进正厅，屁股刚沾着椅子，就直截了当地开了口：“柴大官人，咱家这次来河北，一是查看河工，二嘛……也是替陛下分忧。你也知道，治河要用钱，军饷要用钱，处处都得花钱。” 他捻着颔下那撮稀疏的胡须，斜眼打量着厅里的摆设，“听说柴家是前朝皇族，家大业大，想必不缺这点银子吧” 柴进心里一沉，果然来了。他陪笑道：“太尉说笑了，柴家不过是守着些祖产度日，哪有什么大钱若是朝廷有用得着的地方，柴某自当尽力。” “尽力”高俅冷笑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咱家听说，你柴府私藏了不少兵器还有那些往来的江湖人，个个带刀佩剑，这可不是寻常百姓家该有的景象！” 他眯起眼，语气里带着威胁，“丹书铁券虽说是太祖爷给的，可真要论起‘私藏甲兵，结交匪类’的罪名，咱家倒要看看，这铁券管不管用！” 这话戳中了柴家的痛处。柴进脸色发白，却仍强撑着道：“太尉明鉴，府里的兵器不过是庄客护院用的，那些江湖朋友也只是借住几日，绝无不法之事。” “有没有不法之事，还不是咱家一句话”高俅站起身，踱到墙边那幅《江山万里图》前，用马鞭指着画道，“你柴家当年也是坐过龙椅的，如今虽说成了大宋的顺民，可这架子还在嘛。这样吧，看在太祖爷的面子上，咱家也不难为你——拿2万贯钱财出来，资助河工，这事就算了了。” “2万贯！”柴进倒吸一口凉气。就算柴家富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银，也得伤筋动骨。他刚要争辩，就见高俅的一个随从上前一步，恶狠狠地说：“柴大官人，别不识抬举！太尉肯开口，是给你面子！惹恼了太尉，拆了你这柴府，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高俅慢悠悠地品着茶，仿佛没听见两人的争执，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像是笃定了柴家不敢反抗。 此时，屏风后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父亲，我柴家乃是皇族后裔，有太祖赐下的丹书铁券，凭什么被他敲诈勒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柴承乾走了出来。他穿着件青布小袄，手里还捏着一卷书，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却像淬了冰。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也敢插嘴大人说话”高俅皱眉呵斥，眼里满是轻视，“柴进，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没大没小！” 柴承乾却没理他，径直走到高俅面前，仰起头道：“太尉想要钱财，无非是觉得柴家好欺负。可你别忘了，这天下的道理，不是靠权势就能压下去的。” 他指了指高俅，又指了指自己，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你今日仗着官大，欺辱我柴家。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谁又能保得准将来如何” “放肆！”高俅气得脸色铁青，扬起马鞭就要打下去，“一个毛孩子也敢教训咱家！” “太尉息怒！”柴进忙上前拦住，将柴承乾护在身后，“小儿无知，冲撞了太尉，还请恕罪！银子……柴某给！这就让人去取！” 高俅冷哼一声，收回马鞭，用靴尖踢了踢地上的青砖：“算你识相。记住了，在大宋的地界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别以为有个丹书铁券，就能跟朝廷叫板！” 半个时辰后，柴忠捧着几大箱白银送到门前。高俅让人点数清楚，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带着随从走出了柴府。临走的时候，高俅还意味深长的看着柴承乾。 “早听说河北柴家有个神童，今日再看，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就这，也敢和我妄谈什么风水轮流转” 他用马鞭指着柴承乾，声音尖细如枭，“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柴家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大宋养着的一条废狗！当年世宗皇帝的龙椅都坐不稳，如今剩个破落户，还敢跟咱家摆皇族架子” 随从们一阵哄笑，高俅笑得更得意了，又瞥向柴府那对汉白玉狮子：“这石狮子倒还有些前朝模样，只可惜啊，守着的是帮没卵子的货！丹书铁券在咱家眼里，那不如擦屁股的草纸！往后识相点，见了咱家的人，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别哪天惹恼了咱家，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院子，让你们柴家连祖坟都找不着！” 说罢，他狠狠一夹马腹，雪白的走马扬蹄嘶鸣，溅起的泥点正好落在柴承乾的青布小袄上。马蹄声渐远，那串刺耳的笑声却像鞭子似的，抽在每个柴家人的心上。 看着高俅众人远去的背影，柴承乾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的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准备自己的计划了。 夕阳的余晖洒在柴府的门楼上，将那对汉白玉狮子的影子拉得很长。柴承乾望着远方的夕阳，心中有了一个计划：乱世将至，能依靠的，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承诺，而是自己手里的力量。 自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前世一样，说服自己的父亲，开始积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