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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试放榜第二天，柴家酒楼的后院却透着几分凝重。柴承乾看着面前十个沉甸甸的木箱，里面装满了江南的丝绸、蜀地的锦缎、沧州的美玉，还有一叠叠崭新的交子，总计价值十万贯——这是他为拜访蔡京准备的“见面礼”。 “少爷，这十万贯可是咱们江南商号半年的利润，就这么送给他”时迁看着木箱，心疼得直咂舌，“那蔡京是出了名的贪官，狼子野心，跟他结交，怕是……”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柴承乾语气平静，“如今大宋官场，蔡京是绕不过去的坎。省试高中只是第一步，殿试能否高中，将来能否分到博州为官，都离不开他的点头。这十万贯，买的是一个机会。” 他早已通过赵鼎和李师师的关系，摸清了蔡京的喜好——此人贪婪成性，尤爱奇珍异宝，更看重“门生”的孝敬，只要送礼送到心坎上，没有办不成的事。 次日清晨，柴承乾换上一身华贵的锦袍，带着两个护卫，押着礼品箱，前往蔡京的府邸。蔡府位于汴京西城的豪宅区，朱漆大门前蹲着两尊石狮，门楣上悬挂着“太师府”的匾额，门口的护卫个个衣着光鲜，眼神倨傲，比起王府也毫不逊色。 通报过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引着柴承乾穿过层层庭院。府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名贵的花木随处可见，连铺路的石子都是罕见的玉石，奢华程度令人咋舌。柴承乾心中冷笑，这哪里是大臣府邸，分明是皇宫别院，蔡京的贪婪可见一斑。 来到书房，只见一个身着紫色蟒袍的老者正坐在榻上，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此人正是当朝太师蔡京，虽已年过六旬，却面色红润，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那双三角眼透着精明与贪婪，打量柴承乾的目光像是在估算货物的价值。 “老夫当是谁，原来是柴家的贤侄，老夫和你祖父是故交，只不过老友走得太早，近些年我也朝中事忙，所以来往不多了。”蔡京放下扳指，皮笑肉不笑地开口，“省试高中，贤侄当真是好文采啊。” 柴承乾躬身行礼：“晚生柴承乾，拜见太师大人。晚辈能有今日，全赖朝廷恩典，更盼能得太师指点，日后为朝廷效力。”他特意加重了“指点”二字，示意送礼的来意。 蔡京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却故作矜持：“柴家是大宋的勋贵，你又是河北才子，前途不可限量。只是这殿试不比省试，圣上亲自出题，可要好好准备。” “晚辈正是为此事而来。”柴承乾示意护卫打开礼品箱，“这些是晚辈从河北、江南带来的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太师笑纳。晚辈资质愚钝，若能得太师教诲，定能在殿试中不辱使命。将来若能外放为官，也定会感念太师提拔之恩，每年都来孝敬太师。” 蔡京的目光落在丝绸和美玉上，三角眼瞬间亮了起来，伸手拿起一匹江南织锦，摸着上面的金线，语气都柔和了许多：“贤侄太客气了，都是为朝廷办事，何必如此破费”话虽如此，却丝毫没有让管家收起来的意思。 柴承乾见状，趁热打铁道：“太师是当朝柱石，晚辈久仰大名，一直想拜在太师门下，学习为官之道。若能蒙太师不弃，晚辈愿做太师的门生，将来太师指哪，晚辈便打哪，绝无二心。” “哦”蔡京放下织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可知拜在老夫门下，要守哪些规矩” “晚辈知道。”柴承乾躬身道，“门生当以师命为先，每逢佳节定会孝敬，若外放为官，地方特产与赋税结余，也定会分润太师。只求太师能保晚辈殿试高中，将来能分到一地为官，让晚辈有机会施展抱负，为太师分忧。” 他故意提到“赋税结余”，正是戳中了蔡京贪婪的要害——他最喜扶持外放官员，以便从中牟利。 蔡京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好！好！都说你父柴进仗义疏财，现在看你，也是不遑多让啊。柴家子弟果然懂事！老夫见你是个可塑之才，便收你这个门生了。” 他对管家道，“将柴贤侄的礼物收好，记到账上。”又对柴承乾道，“殿试的事你放心，圣上素来看重勋贵才子，老夫在圣上面前多为你美言几句便是。至于外放之地……” 他沉吟片刻，“现在我大宋很多知府知州已经年老昏聩，能力不足，正需要有能力的人去治理，待到时候老夫给你找一个好地方。” 柴承乾心中一喜，连忙磕头：“多谢太师栽培！门生定不负太师厚望！” “起来吧。”蔡京扶起他，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老夫的门生，可不能给老夫丢脸。殿试好好表现，将来到了地方，可要多为老夫‘分忧’才是。” 柴承乾再次说道：“门生谨记太师教诲。” 离开蔡府时，日头已过正午。柴承乾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奢华的府邸，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今日的屈辱与花费，他日定要加倍讨回。但他面上依旧平静，对护卫道：“回酒楼，准备殿试。” 时迁见他神色如常，忍不住道：“少爷，那蔡京也太贪了，十万贯说收就收，还敢明着要地方赋税……” “贪才好。”柴承乾淡淡道，“贪婪的人最容易掌控，也最容易留下把柄。今日他收了我的礼，认了我这个门生，将来我外放的事，他便不能坐视不理。等咱们在地方站稳脚跟，有了实力，这账再慢慢算。” 马车行驶在汴京城的街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柴承乾知道，拜入蔡京门下只是权宜之计，是踏入官场的“投名状”。 真正的博弈，从殿试开始，从外放开始。而蔡京的贪婪，正好成为自己利用的目标。眼下，他正需要借助这棵“大树”的荫蔽，让自己的官员生涯更加简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