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鸡肉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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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照在青石板上，蒸腾起淡淡的热气。季家小摊前，最后一位顾客心满意足地捧着卤肉卷离去，木桶里已是空空如也。 “棠儿，今日又卖完了！”母亲何氏擦拭着额角的细汗，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这卤肉卷生意，真是越来越好了。” 季知棠笑着帮母亲收拾摊具，心里却盘算着另一桩事。家中每日在市场买三只鸡的份量，鸡腿鸡胸用于卤肉卷正好，可那些鸡架对于她计划中的新吃食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母亲，您和蘅姐儿先去采购明日的食材，我去集市上转转，看看能不能再买些鸡架回来。”季知棠将最后一件器具放入推车。 何氏应下。 桃源镇的市集一如既往地热闹，叫卖声不绝于耳。季知棠穿梭其间，目光在各个禽肉摊位上流转。她在一个规模不小的鸡摊前停下脚步。 “掌柜的，您这儿单卖鸡架吗”季知棠试探着问。 摊主是个膀大腰圆的中年汉子，正麻利地给顾客称整鸡，闻言抬头瞥了她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小娘子说什么浑话鸡都是整只卖的，哪有人单卖架子的！” “那我若是只要鸡架，您拆卖给我，价钱好商量。”季知棠不肯放弃。 摊主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讥讽：“拆了卖鸡身上就那点肉，拆了架骨谁要小娘子莫不是痴人说梦” 季知棠又连问了几家摊贩，得到的回应大同小异。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将鸡拆开售卖的习惯。酒楼和富户只买最肥美的整鸡，对价格不敏感；普通平民偶尔买鸡，也更倾向于买半只或特定部位，但卖家不愿拆分，因为剩下的部分不好卖。 季知棠站在熙攘的市集中，忽然意识到这个时代的鸡肉市场存在着未被满足的“细分需求”，同时大量“鸡部件”的价值被严重低估。她心里清楚，若买整只鸡只取鸡架，成本实在太高，赚钱的计划恐怕要泡汤。 忽然，她灵光一现——舅舅家！胡家虽然主营猪肉，但偶尔也会收购些鸡来卖。或许他们能帮上忙。 季知棠快步走向胡家肉铺。还未到铺前，就已听到大舅胡瓜洪亮的吆喝声：“新鲜猪肉嘞！今早刚宰的肥猪！” 肉铺前顾客络绎不绝，大舅胡瓜和二舅胡豆忙得不可开交。季知棠静静站在一旁观察，发现胡家猪肉铺客源确实稳定，但两个舅舅挤在一个铺子里，确实有些人员浪费。她记得原主父亲提过，二舅胡豆早有另开铺子的打算，只是苦于没有好的方向。 等一波顾客散去，季知棠才上前打招呼：“大舅，二舅，生意真红火啊！” “哟，棠丫头来啦！”胡瓜笑着用布巾擦手，“听说你家那卤肉卷卖得不错，每天都来取货。” 胡豆则细心得多，注意到外甥女眉间若有思虑：“棠儿可是有事” 季知棠点点头，将自己的困境和想法娓娓道来：“我想做一种新吃食，需要大量鸡架。可市集上没人单卖，买整鸡又不划算。就想请舅舅们帮帮忙，能不能专门拆卖鸡肉” 两位舅舅面面相觑，显然被这个想法惊到了。 胡瓜先摇头：“拆了卖那鸡架谁要没肉没油的，喂狗都嫌柴！” 胡豆也皱眉：“再说了，拆鸡费功夫，还得算清楚每部分的价，万一算错了，赔本都不知道！” 季知棠不慌不忙，从钱袋中掏出五十文钱：“二舅，麻烦您帮我买一只整鸡来，我演示给二位舅舅看。” 胡豆虽疑惑，还是依言去买了一只肥鸡回来。季知棠请二舅现场将鸡拆分，自己则在一旁解释： “大舅，二舅，您们看。这一整鸡卖50文。但如果拆开：一只肥鸡腿肉厚，能卖20文；鸡胸肉嫩，卖15文；两只鸡翅拆开，翅尖2文，翅中4文，翅根4文，共10文；鸡心、鸡胗这些杂碎也能卖5文。光是这些，就已经50文了，本钱回来了！” 她顿了顿，指着案板上剩下的鸡架、鸡头和鸡爪：“而这些对我来说是宝贝，我按10文钱一副全收了！您算算，拆开卖，一只鸡是不是能多赚10文如果一天卖10只鸡，就能多赚100文，一个月就是近三两银子！这还只是开始。” 胡豆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猛地一拍大腿：“这不就跟咱家卖猪肉一个道理吗一整头猪买进来，排骨、里脊、五花肉、肘子、猪蹄分开卖，价钱加起来可比整猪卖出高多了！猪头、猪下水这些以前没人要的，现在不也能换成钱吗” 季知棠见二舅已被点拨，趁热打铁道：“而且肯定有人家只想给孩子买个鸡腿解馋，不想花50文买整鸡；也有酒楼只要鸡胸肉做精致炒菜。我们拆分卖，满足了他们，我们也赚得更多，双赢！” 大舅胡瓜先是震惊，然后陷入思考。他认可这个账算得对，但仍有顾虑：“想法是好，但这拆卖的习惯，市面上没有，百姓能接受吗” 胡豆则显得兴奋许多：“大哥，我觉得知棠说得在理！咱们可以先试试水，少收几只鸡来拆卖，看看行情。猪肉生意是好，但城里猪肉铺子也不少。这鸡肉拆分卖是个独门生意！要是做成了，就是头一份！” 胡瓜接着质疑：“还有专门弄个摊子卖鸡肉，需要人手、摊位，万一没人买拆开的，岂不是砸手里” 这时胡豆毫不犹豫地表示：“我看这事能成！大哥，你照看猪肉铺熟门熟路。这新摊子要不就让我来张罗我肯定能干好！” 季知棠见火候已到，提出折中方案：“舅舅们不必立即另设摊子，可先在猪肉铺旁辟出一角试水。由舅舅家负责收购活鸡，拆分后，值钱的部位在肉铺搭着卖，鸡架等‘废料’先低价提供给我试做小吃。若试验成功，再考虑扩大规模。” 这个稳妥的方案终于打消了胡瓜最后的顾虑，兄弟俩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就这么办！”胡瓜一锤定音，“明日就开始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