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清炖牛肋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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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小叔季森家，天色已微微擦黑。季知棠刚进自家院门，就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肉香。何氏迎上来，脸上带着喜色：“棠姐儿！快来看！你大舅今日特意留了块上好的牛肋条肉给咱们！说是难得！” 季知棠眼睛一亮！在古代，耕牛受律法保护，非老病不得宰杀，牛肉可是稀罕物！她快步走进灶房，只见案板上放着一大块纹理分明、色泽深红的牛肋条肉，筋肉相间，一看就是上品！ “好肉！”季知棠赞叹一声，疲惫一扫而空，立刻挽起袖子，“母亲，生火！今晚咱们吃清炖牛肋条！” 牛肋条洗净切大块，冷水下锅，加姜片、黄酒焯去血沫，捞出用温水洗净。砂锅中注入足量滚水，放入牛肋块、厚姜片、葱结，大火烧开后，撇去浮沫，转成极小的文火慢炖。不加任何多余调料，只求牛肉本真的醇香。 时间在氤氲的肉香中缓缓流淌。一个时辰后，季知棠掀开砂锅盖。浓郁的、带着奶油气质的肉香扑面而来！汤汁清澈微黄，牛肉块酥烂而不散，用筷子轻轻一戳便能分离。她只调入少许盐，撒上几粒碧绿的葱花。 一碗清炖牛肋条端上桌。汤色清亮，牛肉软烂，筋络晶莹剔透，入口即化。那纯粹的、浓郁的、带着山野气息的牛肉本味，在舌尖缓缓绽放，鲜美得让季知棠这个现代灵魂都忍不住惊叹！这古代的散养黄牛肉，品质远非现代饲料牛可比！ 一家人围坐桌旁，就着这碗极致鲜美的清炖牛肉，吃着糙米饭，暖意融融。 日子在忙碌与希望中继续向前滚动。 卤肉卷和下午卤味的生意日益稳定，口碑如同涟漪般扩散。季知棠精打细算，开源节流。季知舟的束修按时交到了孙夫子手中，之前季知舟给孙夫子带的卤肉卷，孙夫子尝过卤肉卷后，对季知棠的手艺赞不绝口，对季知舟的态度也更温和了几分，时不时让他带上一份。 舅舅胡家的十两银子也连本带利，季知棠执意多给了五百文还了回去。胡瓜夫妇看着外甥女出息，高兴得合不拢嘴，说什么也不肯多收利息，最后还是拗不过季知棠。 三天后的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季家小院染成温暖的橘黄色。院门被敲响，一个风尘仆仆、面容敦厚、穿着半旧短打的中年汉子站在门口，肩上还挎着一个装着瓦刀、抹子的工具袋。正是小叔季森。 “小叔！”季知棠惊喜地迎上去，“您可回来了！快进来！” 何氏和季知蘅也连忙招呼。季知舟恭敬地行礼。 季森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被热情地迎进堂屋。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简单的饭菜，特意为他多添了一副碗筷。 “快坐，小叔，先吃饭！”何氏张罗着。 “哎，好，好。”季森有些局促地坐下。 饭桌上，季森说起：“回来听你小婶说了…铺子厨房的事”他看向季知棠，眼中带着询问，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叶氏肯定把两百文一天的高工钱跟他说了。 “嗯！”季知棠放下筷子，神情认真，“小叔，这事得麻烦您了。工钱就按我跟小婶说的，一天两百文，您务必收下！还有木匠师傅的工钱也一样。” 季森立刻摇头摆手，黝黑的脸上满是诚恳：“不行不行！帮自家侄女做点事，哪能要钱！管顿饭就成！你小婶那是…那是妇道人家不懂事，瞎说的！工钱的事别提了！” “小叔，”季知棠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亲兄弟明算账。这厨房不是小工程，费时费力，而且我要的样式跟普通家用的不一样，要求精细。您的手艺值这个价！您要是不收钱，这活儿，侄女也不敢请您做了。” 季森看着侄女严肃的表情，知道她是认真的，只得搓着手，讷讷道：“…那…那也用不了两百文一天…太多了…” “不多。”季知棠斩钉截铁，“您还得帮我找位靠得住的木匠师傅呢。工钱也是两百文一天，材料我们出。小叔，这事就这么定了，您再推辞，就是看不起侄女了。” 话说到这份上，季森只得红着脸应下：“…成…成吧。你说咋弄就咋弄。” 饭后，点起油灯。季知棠拿出季知舟的纸笔，铺在桌上。季森凑近了看，神情专注。 季知棠蘸墨，一边在纸上勾勒草图，一边详细解说： “小叔，铺子原本是布庄，前面很宽敞。我想把靠后院的那一小间隔出来做厨房，面积大概这么宽，这么长…”她用笔比划着尺寸，“大约广五尺，长三十至三十四尺。” “厨房正对着前面客人吃饭的地方，”她的笔在草图上画出一道线，“这里，要开一个传菜的窗口，宽一尺二寸，高八寸。窗口内外两边，都要用厚实的木板打出台面，里面放做好的菜，外面方便伙计取走。” “紧挨着传菜窗口的右边，”她指向草图右侧区域，“这里是烹饪区。要砌一个三眼的大灶台！火力要足，要稳当！” “灶台的背后，”她画向草图后方，“这里是备餐区，要做一个又长又宽又结实的大木台子，切菜、配菜、放东西都在这上面。” “靠着这面墙，”她指向草图一侧，“这里是储物区。要打几个结实的架子，放装米面的陶瓮，放蔬菜的竹篓，还要做几个带盖的锡罐，密封存放香料，防潮防霉变。” “至于前面客人吃饭的地方，就简单了。需要打几副桌椅板凳。地方不大，得省着用，”她的笔在草图的角落画了个长条，“这里，靠墙角，弄一个长条的大桌子，配上长条凳，能坐好几个人，省地方。” 季知棠一气呵成地说完，放下笔，看向季森：“小叔，您看，这样能行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季森盯着那张画满了线条、标注着尺寸的草图，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惊奇。这种厨房的格局，他当了大半辈子泥瓦匠，闻所未闻！又是传菜口，又是三眼灶，又是专门的备餐区、储物区…这哪里是厨房简直像个…像个打仗的营盘！ 他沉默地看了许久，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图纸上的线条，似乎在脑海中艰难地构建着这个前所未见的空间。终于，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那层困惑的迷雾散去，爆发出一种工匠面对复杂挑战时特有的精光！ “行！”季森重重地拍了下大腿，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丝敬畏，“棠丫头！你这脑子…真是…真是绝了！虽然从没见过这么弄的，但仔细琢磨琢磨，传菜快！干活不打架！东西放得有条理！省地方！好！太好了！这活，小叔接了！保准给你弄得妥妥帖帖！” 他拿起图纸，又仔细看了几眼，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我明天就去镇上找老搭档老钟！他手艺好，人也实在！这木工活，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