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骇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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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护所内，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瓦列里最终还是同意了顾临的提议，这并非完全信任，而是巨大利益诱惑下的豪赌。他离开了，去动用他那张经营多年的关系网，小心翼翼地将“幽灵”愿意接触的消息，以及那个由顾临指定的会面地点——位于锈蚀镇边缘、一座半塌的货运中转站顶层，透过特定的、看似废弃的通讯中继节点，传递出去。 顾临独自留在铅壁环绕的房间里，并未放松警惕。“灵枢”持续监控着外部信号环境，分析着任何可能指向此地的异常波动。他检查着“铁砧”步枪的每一个部件，擦拭保养，确保其处于最佳状态。与gti的接触虽非敌对，但必要的威慑和自保能力不可或缺。他也在反复推演会面时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几小时后，“灵枢”捕捉到了预期中的信号，但信号的编码方式带着一种独特的、非标准的跳跃性。 【检测到定向加密信号，使用我方提供的识别码：7b-gamma-theta-9。信号源方位与指定会面地点吻合。内容文本：“通道干净了。一个人来，带码。别耍花样，我知道你拆过‘清道夫’的玩具。”】 信息的核心意思与预期一致，但措辞却带着一种近乎调侃的直接，末尾甚至点出了他之前的战绩。这不像标准gti人员的风格。 顾临心中微动，起身准备。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将识别码载入信号发射器，悄然离开了庇护所。 前往货运中转站的路上，那种被无形之手梳理过的“秩序感”依旧存在。但顾临敏锐地察觉到，这种控制更加“电子化”了一些。某些区域的监控探头角度有极其微小的调整，废弃广告牌上的led残影似乎闪过规律性的乱码。这不像军事管控，更像是一种网络层面的悄然覆盖。 中转站内部依旧空旷死寂。顾临沿着锈蚀的楼梯向上，那种被严密监视的感觉愈发强烈，但源头似乎更加分散，仿佛整个空间的电子设备都成了无形的眼睛。 顶层平台。预想中gti标准作战小队的情景并未出现。平台中央，只站着一个人。 她穿着一身改短了的gti技术员外套，下身是便于活动的多功能工装裤，脚上一双看起来相当昂贵的静音作战靴。年龄看起来不大，脸上带着点技术宅常有的缺乏日照的苍白，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灵活地转动着，充满了好奇与审视。她没有持枪，但双手戴着一副覆盖到小臂的、布满微型接口和指示灯的数据手套，手指正无意识地虚拟敲击着什么。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挂着的几个造型奇特的便携式服务器模块和一把造型流畅、明显是能量武器的“数据飞刀”。 看到顾临出现，她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笑容。 “识别码验证通过……嗯，信号模拟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她开口，声音清脆，语速略快，“你好啊，‘幽灵’先生，或者说，顾临。我是麦晓雯，gti的技术顾问，他们喜欢叫我‘骇爪’。” “骇爪。”顾临重复了这个充满攻击性的代号，目光扫过她那些非同寻常的装备。 “对，就是那个意思。”麦晓雯似乎很满意顾临的反应，向前走了两步，完全无视了所谓的安全距离，“你那个emp，调制的挺有意思。用gti-7型的底子，加了点你自己的‘佐料’脉冲频率刻意偏离了标准值3.7%，是想隐藏来源，还是单纯觉得那样更有效” 她一句话就点破了“灵枢”都需分析才能确认的技术细节。 顾临表面不动声色：“一点小小的个性化调整。为了生存，也为了筛选掉不够格的对话者。” “筛选酷！”麦晓雯眼睛更亮了，“这么说我们通过你的‘筛选’了好吧，说正事。”她收敛了些许跳脱，但姿态依旧随意，“我对你搞出来的那些‘手工作品’很感兴趣。尤其是你怎么用一堆垃圾拼出能烧穿‘鹰眼-viii’核心的玩意儿。gti上头那帮老古板对你可能还有点别的想法，但我嘛……更关心技术本身。” 她摊了摊手，数据手套上的指示灯一阵流动：“所以，谈谈合作信息共享，技术交流，偶尔帮我们看看一些‘硬骨头’一样的古代电路板。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开个后门，让你有限访问gti的公开技术数据库，弄点外面买不到的好材料。哦，顺便，我可以让某些烦人的苍蝇暂时‘失明’，比如哈夫克那个追着你不放的‘工程师’小队。” 条件直接抛了出来，比预想的更偏向技术层面。 “听起来很自由。”顾临回应，目光扫过她腰间的数据飞刀，“但这种‘自由’的代价是什么成为你的技术供应商还是某天发现我的设计出现在gti的制式装备上” “嘿！我可是有职业操守的！”麦晓雯故作不满地撇嘴，“未经允许反向破解别人的代码是坏习惯。我更喜欢交流。至于制式装备”她嗤笑一声，“那些死板的东西才没意思。我想要的是你脑子里那些‘不合规矩’的点子。” 她似乎没什么耐心进行冗长的谈判，直接从工装裤口袋里摸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存储芯片，屈指一弹，芯片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顾临脚前。 “这是‘诚意’！里面有一段哈夫克近期要在‘锈蚀地带’搞大扫荡的加密通讯解密版，来源可靠。还有一份我个人整理的《常见信号屏蔽漏洞及利用入门》，算是见面礼。”她眨眨眼，“至于‘技术咨询’，我晚点会把那个‘古物’的非核心数据包发你。有兴趣就看看，没兴趣拉倒。” 用更精准的军事情报和私人技术笔记作为礼物，这风格确实独特。 顾临没有去捡芯片，“灵枢”已远程完成扫描。“信息我会验证。技术交流，可以。但最终解释权，在我。” “成交！”麦晓雯打了个响指，手套上流光一闪，“我就喜欢和明白人打交道。以后用这个频道联系我，加密协议我改过了，更安全也更难被追踪。”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暗示这是私人线路。 会面似乎可以结束了。麦晓雯已经转身，哼着不成调的电子音，走向平台边缘。 就在顾临也准备离开时，她突然回头，脸上带着那种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 “对了，顾临，你那个藏在‘绞盘巷’地下室的备用服务器阵列，散热口正对隔壁的污水池，味道不太好闻吧建议你改改风道。” 说完，她不等顾临反应，竟直接从那数层楼高的平台边缘一跃而下，身影在下落过程中似乎被一阵扭曲的光影笼罩，旋即消失不见。 顾临站在原地，眼神锐利。她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精准地点出了他自以为隐蔽的备用据点。 他弯腰拾起那枚芯片。 与gti的接触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完成了。麦晓雯，这个技术天才兼规则破坏者，似乎是一个比标准特工更复杂、但也可能更具合作潜力的窗口。 风险与机遇，都以一种更鲜活、更不可预测的形式，摆在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