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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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时莘回来之后写了封信，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玉佩取下，去了夫人院子。 “霜意，我知道，这些年辛苦你了，这是我给那孩子准备了些东西，我刑部事多，实在走不开，夫人路上注意安全，我也让人安排了护卫，还有这封信和玉佩，你替我交给珵璟和那孩子吧。”段时莘说道。 凌霜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也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释然，将东西接了过来，又握住他的手，说道，“你放心吧，咱们以后也是有孙儿的人了，以前那些事情，就当作过去了吧。” 其实她不恨那个孩子，更多的是恨老夫人，当初不就是因为她不是老夫人属意的人选，所以自从她嫁过来，老夫人便三天两头的给她立规矩，若不是她凌家还算富贵，不然寻常人哪里经得住这般挫磨。 珵璟五岁的时候，她有了第二个孩子，只是因为此前没有调理好身子，所以那一胎很是艰难。 没成想，一个母亲，居然会给亲儿子下药，最后那个孩子没有保住，而她小产的时候，还特意来告诉她，那个女人有了身孕，若非段时莘及时回来，她可能都不在了。 此后她也伤了身子，内宅之事也交给了二弟妹，她与段时莘也不再如从前那般恩爱了。 她本来想着好好养大珵璟就好，旁的不再理会，可是偏偏，庶子因为娘胎里就受了药，生下来就先天不足，一开始老夫人还想让她养。 后来还是段时莘去找了老夫人，说若是母亲不养，将孩子送去祖宅即可，祖中长辈自然会照拂他。 老夫人本意只是想拿捏大儿媳，无意与儿子交恶，当初她确实是看不惯儿子娶凌家的女儿，毕竟凌家虽说朝中也有人，可不过是些闲职，与段时莘助力不大。 可是她儿子却直接越过她，请了大长公主去提亲，她也配！ 所以后来她娘家内侄女到家里来，她一见便心生欢喜，后来做了那些事，若说后悔，确实是有一些，她本以为此事过几年就会变好，可是如今快二十年了，依旧如此。 这几年，老夫人越发深居简出，待在内院里潜心礼佛，养着的那个庶子段子安，如今身子也就那样，日日离不开参汤和补药。 过了几日，段时莘将凌霜意送上了马车，说道，“夫人一路小心，见到珵璟，让他早日回家，我已经给族中耆老修书一封，此番定会顺利无虞，夫人安心即可。” 凌霜意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的这些东西，笑着说道，“知道了，夫君回吧。” 段时莘一直将人送出城，这才往回走，今日还要去当值，今日又告假了半日，不能再耽搁了。 段珵璟的人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消息，说是凌簌桦又被送了回去，此番还关押了起来，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也是因为当日他走时与舅舅说了很多话。 后来京都又因包庇而牵连的人家不少，所以凌舅舅直接不顾他外祖父的阻拦，强行将人扭送回了凌家祖宅，还派了护卫随行。 知晓底细的人都知道，名为保护，实则监视。 段珵璟这些年，每年都会给当初那位小哥儿家里送些年礼，前几年都是被打发走，东西也给扔出去，也就是近一两年对他态度才稍稍好些。 泞州城。 萧宅，夜里，楚言趴在萧霖的胸膛上，还是不敢相信，怎的浔儿就要多一位干爹了呢 低声说道，“今日段大人走后，舅母同我说，此事是好事，我也知道是好事，可是我总觉得世家大族不是都看重子嗣吗怎么会认可浔儿一个外姓之子，还名入族谱。” 萧霖抱着人说道，“其实我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是段珵璟不愿意成亲，家里又逼得紧，他不得不挑选继嗣之人，他也说过看过自家子侄，暂时没有看的过眼的， 今日舅舅也说，段家可结交，此事可为，再说了，若是段家父母不乐意也就罢了，反正也耽误我们浔儿就是了。” 楚言想了想，点点头，“行吧。”心里想着明日得再找舅舅要两个暗卫保护浔儿才行。 萧霖其实也想过这件事，总得来说，利大于弊，便是成不了，也影响不了什么，他这才同意的，就算段珵璟日后成了亲，有了后人，那也是好事，反正浔儿有他们，有陆家就够了。 第二天，楚言让十二抱上浔儿就去了舅舅们住的宅子。 去的巧，陆恒和陆夫人才用完早膳准备出门，陆绎和陆离一大早就出门了。 正好楚言他们来了，陆夫人将浔儿接了过去，楚言就和陆恒他们就去了前厅。 楚言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说道，“舅舅，我觉得还是得多来几个人保护浔儿，我也不要太多，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护卫呀。” 陆恒一听便知他是打的什么主意，了然一笑，说道，“倒是新培养了一批暗卫，不过嘛，”见楚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接着说道，“咳，浔儿得过来和我们住几日。” 楚言没有丝毫犹豫，说道，“行啊，今日浔儿就可以不回去了，我等会就让十二把浔儿用的东西送过来。” 这场交换在场的人都很满意。 于是浔儿就留在了陆府，走的时候，楚言还去给浔儿说了好一会儿话，说过几日就去接他，这几日在这里陪着舅祖父和舅祖母。 浔儿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 不过他适应的倒是挺好的，白日里能见到爹娘，下午舅祖父还会带着他去巡查铺子，可开心了，晚上另外两个舅舅还会给他带好吃的好玩的。 完全已经乐不思蜀了，只是晚上陆恒要哄上好一会儿，浔儿才能睡着。 只是苦了段珵璟，他本来想着第二天就来和便宜儿子培养培养感情，可是谁知道，楚言给他说，送去陆府了，可能要住几日。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哎，不过他倒也每日也去晃晃，争取以后浔儿也可以去他府上小住几日。 六月底的时候，陆恒培养的新一批暗卫到了，他没有自己挑，而是让浔儿挑，不过能带过来暗卫自然是不弱就是了。 人也不多，只有七人，剩下的次品留在了京都，由陆还分配。 陆恒将浔儿牵出去，就放手了，只说道，“浔儿，喜欢哪个挑哪个。” 浔儿走走停停，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最后走到了最后面，去院子里摘花了。 别说，浔儿经过的地方，这些人都挺紧张的，有意收敛气息，尽量释放暖意。 小六去将浔儿抱了回来，浔儿顺手就把花插在了小六的衣襟里。 最后还是陆恒给选的人，也都是浔儿停留的比较长的人，一共两个人。 这批暗卫名字从笙，排次依次笙一，笙二至笙七。 给浔儿选的就是笙一和笙四。 余下的人自动入了他手里的暗卫中。 晚上十二来接人的时候，又带了两个人回去，年纪都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楚言也不需要他们负责别的，只需要保护浔儿就行了。 鉴于这一个多月浔儿和段珵璟培养的感情还不错，所以浔儿有时也会去段家玩，不过住宿倒是没有，一到晚上浔儿不就乐意了，哭着要阿爹，没办法，段珵璟只好亲自送回去。 试了两次，顶着笙一谴责的目光，段珵璟暂时不试了，准备在相处一段时日再说。 步入八月，府城的天气也开始热了起来，家里的人也都换上了薄衫。 楚言也越发不爱出门了，去年存的冰，如今也正好可用。 只是家中有小孩子，只能放在角落，浔儿一个人在垫子上玩着，倒也惬意。 画室足够大，将中间很大一块地方移开，放下地毯，浔儿就在上面玩，身边放了他喜爱的玩具，楚言在桌后画画。 时不时喊一声浔儿，让其看过来。 有时见连琴他们无聊，还会给他们在扇面上画浔儿的卡通表情，然后让他们绣下来，此物一经面世，家里的长辈几乎人手一把。 男子不好意思拿团扇，楚言便直接在折扇扇面上画，权当打发时光了。 浔儿如今走的越发稳了，便不爱让人抱，也是夏日太热，抱一会儿，便是一身汗。 萧霖今日回家的时候，见亭子里没人，又看画室外面站着十二和笙一，便知道父子二人在画室。 一进去，浔儿坐在地上解着九连环，柳思在一旁打扇，楚言仍在作画。 浔儿闻声抬头，放下九连环就喊道，“爹。” 萧霖也跟着坐在旁边，柳思见人进来就出去了。 楚言抬头看了一眼，说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萧霖边帮浔儿解着东西，边说道，“宁青阁的事情忙完，我就先会回来了，最近上新了一批桃花酒，味道不错，我拿了一壶回来，晚上吃饭我们一起尝尝。” 楚言笑着说道，“好啊，正好晚上舅母他们也要过来，便一起尝尝吧。” 萧霖抱起浔儿，走了过来，“画的如何了” 楚言还没说话，浔儿倒是指着画说道，“浔儿。” 萧霖将浔儿举至身前，说道，“是啊，是浔儿，好不好看” “好看。” 楚言就看着他俩，最后一笔画好，就让萧霖收了起来，到时候让人送去裱起来，自己牵着浔儿在一旁等着。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段珵璟终于可以时不时的将浔儿留宿在段家了，他在县城里，住的都是他三叔的宅子，段夫人很是喜欢浔儿，还给浔儿做了好几身衣服。 若说萧政的几个同窗里，最能得浔儿眼的就是顾初斓了，无他，长得太漂亮了。 平日里又将自己打扮的很是俊逸，浔儿本就喜欢长的好的，自然对顾初斓更加喜欢。 九月二十五，段珵璟特意来萧宅接了浔儿，一起去城门口去迎接他母亲。 也没坐马车，直接骑马去的，一路走的都很慢，周筠本来还想照顾一下，可是段珵璟根本不让他插手，他只好骑马跟在身后了。 没带其他人，只带了周筠一个，仨人两骑就去了，楚言不放心，让笙一跟着一起。 凌霜意老远就看到了人了，一年多没见，儿子没什么变化，又看他身前坐着一个孩子，便知道这就是浔儿了。 “母亲，一路辛苦了。”段珵璟抱着浔儿走到马车前说道。 凌霜意掀开车帘让他上来，段珵璟也不好推脱，将马交给了周筠，抱着浔儿就上去了，其余人驾着马车往城里走去。 “这就是浔儿吧”凌霜意轻声问道。 段珵璟笑着说道，“是浔儿，浔儿，来，叫祖母。” 浔儿看了一眼不认识，转头埋进了段珵璟臂弯里，母子二人忍俊不禁。 段珵璟拿了一个小玩意给浔儿，浔儿就坐在他怀里乖乖的玩着，见他母亲看的眼热，只说道，“母亲，浔儿刚开始有些怕生，熟悉之后就好了，现在有时都可以和儿子回去小住几日呢。” 凌霜意看着浔儿，又看向自己儿子，低声说道，“好，是个好孩子，这次我来，也是为了此事，你父亲也同意了，还给你写了封信，都放在后面的箱子里。” 段珵璟低头捏着浔儿的衣角，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孝。 凌霜意笑着拍了他一下，“臭小子，我可是已经在京都放了话了，已经是有孙儿的人了，你可别给老娘我掉链子啊。” “母亲，” “行了，我走前还去了一趟凌家，你外祖父和舅舅也都知道了，没说什么，只是第二日，你舅舅传信来说，将簌桦那孩子送回了凌家祖宅， 我知道你看不惯世家之间盘根错节，也看不惯后宅纷争，所以此事，我愿意答应你，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你。珵璟，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也有气， 总不愿意回家，也不愿意听从你父亲的安排，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明白吗段子安如何我不管，你必须给我好好的。” 段珵璟哽咽道，“知道了，母亲。” 凌霜意了解自己儿子，不过还是叮嘱道，“既然认了浔儿，不管以后如何，他都是你的儿子了，你可明白。” 段珵璟没有丝毫犹豫，“我明白，母亲，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