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巷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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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小时后，刘枫终于踏入祖安中层区的喧嚣。 他暗自庆幸，自己这身格格不入的装束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这座以混乱和包容着称的城市，似乎对任何怪诞都习以为常。 出于谨慎，刘枫迅速闪身钻进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 当他再次融入街道的人流时，已换上了一身朴素的青色粗布衣衫，腰间斜挎一柄带鞘短剑。 这身行头花了他三十枚沉甸甸的银币，其中那柄看似寻常的短剑就占去二十枚。 ——在符文之地，武器永远价值不菲，海克斯科技造物更是有价无市。 衣物倒显得廉价，无声印证着这个“强者为尊”世界的冰冷现实。 至于那些银币，自然是“万物模拟”的临时产物，只能维持几个时辰便会消散。 他用找零的几枚真钱币，就近找了家还算干净的旅店暂住。 付清房费，接过带着体温的黄铜钥匙，刘枫深吸一口祖安特有的、混杂着化学药剂与金属锈蚀的空气，再次踏入光怪陆离的夜色。 夜色如墨，但这座由海克斯水晶驱动的城市却活力四射。 店铺与路灯亮如白昼，行人摩肩接踵，喧嚣声浪远非地球古代夜晚可比。刘枫穿行其间，心中感慨万千。 数小时前，他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三好青年，转眼竟置身于这魔法与科技交织的异界。 海克斯科技的便利让他惊叹，若地球掌握此物，文明不知将跃迁至何等高度。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绕回了初临此世的区域附近。 前方，一栋建筑的残骸突兀矗立，周围已聚集了不少看客。 刘枫瞳孔微缩——那崩塌的轮廓，正是他穿越时身处之地附近的上层！ 废墟之上，一群发型夸张如“杀马特”或“鬼火少年”的孩童，正手脚麻利地在断壁残垣间翻找拾掇。 那些刺目的发型在昏黄与幽蓝交织的光线下，透着一股荒诞的熟悉感。 他们手中抓着扭曲的金属、碎裂的玻璃和难以辨认的器械残骸，显然是实验室崩塌后的遗物。 “所有人，立刻散开！！” 一声粗粝威严的断喝撕裂嘈杂！ 人群被强行分开，一队身着笔挺蓝白双色制服、装备精良的人马迅速控制了现场。 他们的制服关节处有加固金属护板，细节闪烁冷冽光泽，酷似地球警察却更具科技感。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手中紧握的武器——形似枪械，结构精密，枪管和能量槽处正隐隐散发出海克斯能量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幽蓝微光！ “是皮城佬的执法官！快跑啊！” 废墟上的人群如同炸开的鸟群，惊呼四起，瞬间逃散。 眨眼间，狼藉的废墟上，只剩下一个瘦小的身影还愣在原地。 那孩子顶着一头火焰般的“鸡冠”发型，皮肤黝黑，一只手无意识地攥着破烂，而另一只手却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般紧握着一样东西 ——一块约莫巴掌大小、正从指缝间幽幽透出纯净、深邃蓝色光芒的晶石！ 他仿佛被那光芒摄去了魂魄，对周遭混乱充耳不闻，只是痴痴地、贪婪地凝视着掌心的蓝光。 “嘭——！！” 一声震耳欲聋的能量爆鸣骤然炸响！ 警告意味赤裸而冰冷！ 围观人群被惊得浑身一颤，纷纷后退。 就在这爆鸣响起的瞬间，一直紧盯着废墟的刘枫瞳孔猛地收缩！ 那个鸡冠头孩子，前一秒还清晰可见的身影，竟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凭空抹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幻觉！” 刘枫心头剧震，一股寒意窜上脊椎，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废墟之上，确实空空如也！ 皮城执法官们已开始强硬驱散剩余人群，拉起警戒线封锁废墟。 刘枫心中一凛，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如一滴水融入河流般悄无声息地混入涌动的人潮。 他初来乍到，根基全无。 万一这些执法官动用未知的海克斯手段，追查到他曾诡异地从这片废墟走出，后果不堪设想。 万幸，建筑已彻底崩塌，现场一片狼藉，想追溯一个“凭空出现”的个体，难如大海捞针。 ‘过几天，风声稍平，必须回来看看。’刘枫暗下决心，脚下步伐加快，迅速拐进一条相对僻静、被阴影笼罩的街角小巷。 巷子深处，光线昏暗，只有远处主街的霓虹余光勉强渗入。 刚走进几步，刘枫便撞见了一幕冲突——正是刚才废墟上那群发型奇特的少年，此刻已将那个消失的鸡冠头男孩堵在了巷子尽头的墙角！ “把你刚才在废墟里捡到的好东西，统统给老子交出来！” 为首的高个少年恶狠狠地吼道，唾沫几乎喷到男孩惊恐的脸上。 鸡冠头男孩吓得浑身剧缩，后背紧贴冰冷墙壁，本能地将那只紧握发光物的手死死藏到身后，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眼神里交织着极度的惊恐和一丝不肯屈服的倔强。 刘枫的闯入让那群少年短暂瞥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不屑。 非但没有收敛，其中一个脾气火爆的家伙更是直接上手，粗暴地去抢夺男孩死死护在身后的东西！ “住手！” 一声压抑着怒气的低喝在狭窄巷子里炸开！ 刘枫动作快如闪电，一个箭步上前，左手精准抓住抢夺者的手腕，右臂猛地发力向外一甩！ 那少年猝不及防，被一股大力带得踉跄倒退好几步，重重撞在巷壁上，痛得龇牙咧嘴。 “滚！” 刘枫眼神锐利如刀，“锵”一声脆响，腰间短剑瞬间出鞘！ 冰冷的锋刃在昏暗中划出一道慑人寒芒，直指那群惊愕的少年！ 他心中警铃大作，深知在这符文之地，孩童也可能身怀异能或致命武器——生存第一铁律，永远不要轻视任何对手！ “再敢上前一步，别怪我的剑不长眼！” 他厉声喝道。 内心自然没真想下杀手，但此刻必须用最凌厉的姿态震慑对方。 身为现代人，路见不平几乎是本能。更何况，眼前这个能诡异消失又出现的男孩，身上或许藏着了解这个疯狂世界的关键！ 短剑的寒光与陡然爆发的冷冽气势果然奏效。 那群少年被彻底镇住，互相交换着惊疑眼神，最终在刘枫如实质般的目光逼视下，悻悻地扶起同伴，嘴里低声咒骂着，灰溜溜消失在巷子另一端的黑暗里。 巷内骤然安静，只剩下鸡冠头男孩急促粗重的喘息。 刘枫手腕一翻，利落地收剑入鞘。他转向惊魂未定的男孩，尽量让语气温和可靠： “你还好吗没受伤吧” 他的目光，自然地落在了男孩那只依旧死死紧握、指缝间顽强透出幽幽蓝光的拳头上。 那纯净而神秘的蓝光在昏暗中异常醒目。 “刚才在试验场那片废墟，我看到你了。” 刘枫缓缓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你手里捡到的那个，那个会发光的东西……是不是海克斯水晶” 他当然知道海克斯水晶的蓝光。 鸡冠头男孩心中一震：‘大哥哥说这是海克斯水晶怪不得它让我心神向往，忍不住就想研究其中的奥义……’ 祖安的孩子都听过海克斯水晶的传说——那是神兵和英雄的力量之源，拥有改变世界的潜力！ “是……是的，我刚刚是在那里。” 男孩急切地回答，下意识将握着晶石的手护得更紧。 “这是我捡到的！是我自己的！我不会给任何人！” 他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刘枫脸上浮现安抚的笑意。 “放心，我对你的水晶没有任何企图。我只是想确认那是不是海克斯水晶。你既然有缘得到，我自然不会夺人所好。” 他确实不稀罕——有系统傍身，海克斯水晶对他吸引力有限，此刻更多是好奇。 “还有，”刘枫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 “皮尔特沃夫执法者来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男孩茫然地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时候心念一动，会短暂失去那几秒记忆，事后怎么也想不起来。” “难道是时间之道”刘枫小声嘀咕着。 线索似乎断了。 他回身准备离开，“你走吧，小朋友。找个安全的地方。” 见刘枫转身离去，鸡冠头男孩急忙喊道。 “谢谢大哥哥解围！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刘枫。”他回头答道。 男孩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亮光：“我叫艾克！” 男孩的声音带着一丝终于找到倾诉对象的激动和感激。 刘枫心头剧震！ 艾克！ 果然是那个掌控时间的奇才！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脸上维持着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艾克，快回家吧，天晚了，你父母该担心了。” 艾克用力“嗯”了一声，最后感激地看了刘枫一眼，像只受惊但重获自由的小兽，转身飞快地跑进了祖安迷宫般的巷道深处，紧握着那块幽蓝水晶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刘枫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深吸了一口祖安夜晚混杂着金属锈蚀与化学蒸汽的空气。 艾克的出现，让他原本虚无缥缈的回家之路，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可触摸的关联。他转身，也融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