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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公子，让你收着就收着吧！” 吴诚恩出面从郭天叙手中拿过银子，塞在了汉子手里。 那汉子看着手里沉甸甸的银子，突然腿一软就要跪下，幸好吴诚恩还在旁。 “哎呀，我们来讨饭吃的，你这样弄的我们好意思在这吃饭么” 吴诚恩扶着那汉子。 汉子定了定心神，对几人说道：“那几位贵客稍等，我去里屋拿几张桌椅！” 边说边连连作揖！ 郭天叙示意他自便。 汉子进了里屋，先跑到妇人那，将银子拿给了妇人。 妇人的锅铲都掉地上了：“酱。。。酱么多” 汉子道：“外面几人不是普通贵人，把家里所有好的吃食全部拿出来！” 妇人哪还有什么怨言：“哎哎，晓着咧！” 汉子不敢逗留，先把家里的几张结实点凳子搬了出来，还细心的拿出一根毛巾，把那些凳子反复擦拭。 “不用如此，都是农家弟子，咱坐的惯！” 郭天叙感觉这汉子殷勤的有些太过小心了，不会认出自己一行吧 转念一想，自己在苏州不怎么抛头露脸，行事也极其低调，还是第一来苏州郊外，应该不至于。 汉子看还差几张凳子，又去邻居家借来。 “各位贵客你们有老有少，家里实在小，你们坐着不舒服，我看就把桌子放在院子里吃，这样吃的反而舒坦！” 郭天叙点点头：“挺好的，小时候我们一家也经常在院子里吃饭！” 其他人也自无不可。 汉子安顿好郭天叙一众，就跑进屋内帮妻子忙去了。 走的时候顺便还拉上娃的耳朵，要拖进屋里。 “爹，痛的，表揪唔撒！” 那娃子吃痛，只能跟着父亲进屋。 “小赤佬，在外头冲撞贵客！帮尼娘烧火！” 瞬间院子里就剩下了郭天叙一行，几个小子就蹲在那几洼菜地前，唧唧呱呱的问东问西。 吴诚恩走过来，给他们一一讲解。 郭天叙看着自己子女，他心里明白，他们只是新奇，今天所看到的，他们或许有些感受。 但不切身感受，永远体会不了百姓疾苦。 没多久，那汉子和妇人就端着几个大粗碗出来了。 “几位贵客，实在没啥好东西，若你们不满意，我现在去河里看看能不能网条鱼，或者渠里抓把泥鳅！” 那汉子很是窘迫和拘谨的说道。 郭天叙看了下饭菜，一大盆干馍，两个菜，一个汤。 一个黄瓜炒豆瓣，一碗豆腐咸菜汤，还有一个菜算的上荤腥，大蒜炒咸肉，只是咸肉也见不着几片，全是绿油油的大蒜。 那馍馍也不是白面馍馍，面上有些乌黑。 “唔，很好了，量还挺多的！” 汉子闻言，心里呼了一口气：“那几位贵客慢用，先吃馍馍，饭还有一会，怕贵客们饿着，先吃起来！” 郭天叙起身感谢：“辛苦两位了！” 那汉子连连后退作揖：“不敢不敢，贵客慢用，唔去盯着柴火！” 说着拉妇人就进了屋子。 “陈五六，你好歹也是当过兵将的，怎么今天酱么怂” 妇人有些不解，自己丈夫见那些人，感觉膝盖都是软软的。 他了解自己的丈夫，绝不是冲钱的面子，似乎对那一行人，有莫大的恐惧！ “妇人之见！别多废话，盯着柴火！” 妇人虽有疑虑却也没多想，见厨房看着煮饭。 郭天叙很自然拿起一个馍馍，就准备开吃。 他常年行军作战，吃喝和士卒一起，这些已经算的上极好的饭菜了，那得是给将士们打牙祭的水平了。 吴琼自然也极其习惯，吴诚恩和李善长也是跟过军伍的。 唯有吴小宁和四小只，看着这饭菜，如同看见了天外来客，满眼都是疑惑。 “姐夫，这如何能吃” 吴琼微微皱眉：“小宁，这些都是百姓极好的饭食了！若非过年过节的，哪能吃的上这些饭菜。” 四小只也是面面相觑，他们就没见过发乌的馍馍，府里坏掉的馍馍都比这有卖相，一时间都不想伸手去拿。 郭天叙暗叹一口气，自己虽说一直俭朴持家。 可毕竟小一辈的都是从小生活在王府，就是一味简单的菜肴，那也是慢工细活。 郭天叙也不会说刻意让家里吃差点，只是不铺张浪费，每餐也是有荤有素有汤。 豆腐那是柔嫩的像鸡蛋样的细豆腐，黄瓜切成美观的细条，咸菜得拌着上好的香油。 荤菜那自然也是各种精心细脍，分量足够。 面都是最好的细面，做的馍馍软糯弹牙。 尤其沈卿怜来了郭家，各地精贵时鲜的蔬菜、水果源源不断的上了郭家的餐桌。 “吃！” 郭天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一个馍馍，然后掰开，加了一筷子大蒜炒肉夹着。 然后大口咀嚼起来。 不得不说那妇人还是有些手艺的，虽说不上美味，但吃起来还挺香。 吴琼也如郭天叙一般，拿起馍馍就着菜开吃。 吴小宁被姐姐训诫，也乖乖的拿起馍馍，然后四小只也只能一人一个干啃起来。 在他们嘴里，这些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吃的东西。 可以说难以下咽，馍馍很粗，甚至还有杂质。 虽说有荤腥，可就藏在大蒜叶子里那么几片。 郭天叙看小子们一人吃了一个馍馍，只是脸上实在没有用餐的愉悦。 更多的像是历劫一般。 “好吃么” 四小只思考了下，觉得说好吃，父亲肯定觉得违心，当下都摇了摇头。 “是的，对你们来说，府内的下人都不吃这些，可百姓要是听说晚饭能吃这些，他们会开心一整天，盼一整天！” “若父亲能让百姓天天吃这些，那父亲做什么都愿意！” “你们可以在府内安心的吃着精面，喝着蜜水，是因为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他们吃着比这还差的食物，来供给我们！” “你们是在替百姓享福，而百姓在替我们受苦！” “你们是父亲的儿女，你们以后可能也是王爷，大臣，你们一辈子不用吃这些！” “但你们要记住，你们不用吃这些，是因为老百姓把他们最好的给你们了！” “我郭家以天下养，就得念着谁在养我们” 说着郭天叙一个个指了指四小只的胸口：“不管你们以后什么地位，首先不能丢了良心！不能吃百姓的饭，砸百姓的锅！” “明白，父亲！” 郭破虏作为王世子，已经完全明白郭天叙让自己吃农家饭的意义。 郭天叙点点头：“好，父亲还有最后一句话送给你们！” “这天下没有人天生该对百姓好，但我们郭家人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