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三月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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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big ten联盟常规赛总算熬到了头。印第安纳大学山地人队最终交出的成绩单，够硬气。他们在联盟这个绞肉机里杀出了不错的排位，靠的不是花里胡哨的进攻，而是让所有对手脑仁疼的牛皮糖防守。每场比赛都像在磨盘上较劲，他们把对手的得分效率摁到最低，靠着令人窒息的防守推反击，一锤子一锤子地凿赢比赛。 更衣室里的味儿跟赛季初那会儿完全不一样了。当初的兴奋和不确定，早被一种沉甸甸的自信取代。墙上贴满了画花了的战术图和赛程表，最扎眼的那块——ncaa锦标赛，也就是闻名天下的“疯狂三月”，眼瞅着就要来了。空气里混着疲惫、期待和高度专注的怪味儿，跟暴风雨前来那股低压似的，闷得人喘不过气。 主教练迈克戴维斯杵在战术板前，脸上那点焦虑没全散，但多了几分被硬仗淬炼过的笃定。嗓子因为持续吼叫更哑了，反倒更有劲儿。 “听着！伙计们！”他梆梆敲着战术板，板上早已画满了密麻麻的箭头和圈圈，“常规赛翻篇了，干得不赖！可咱都门儿清，那只是热身！真刀真枪的玩意儿，现在才刚开始！” 他眼珠子挨个扫过队员。 “咱能杵在这儿，凭的啥是防守！是每一次玩命的滑步！是每一次补位！是每一次肉搏后抢下的篮板！”他嗓门在更衣室里嗡嗡响，“到了锦标赛，没软柿子！场场都是你死我活！防守，决定咱能走多远！” 战术板上，重点圈了几个早期可能碰上的对手和他们核心球员的特点。而在每一个需要往死里盯防的箭头旁边，甭管是快如闪电的控卫、壮实如牛的前锋，还是能里能外的得分手，“li te”这名字被一遍又一遍、不带半点犹豫地写在那儿。 这已经是无声的勋章。整个常规赛，李特用表现，从一个需要证明自己的防守苦力，一步步挣来了教练组和队友毫无保留的信任，成了球队防守体系里缺不了、专门伺候对方尖刀的“金牌打手”。 “李！”戴维斯点名，“我需要你像影子一样粘死他们的箭头！把他们那点习惯摸透，动作看穿！我们需要你的抢断，你的干扰，你的篮板！” 李特点头，言简意赅：“明白，教练。”脸上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平静，但心里清楚肩上担子有多沉。疯狂三月的舞台，一场定生死，任何一次防守漏人，都可能直接给赛季画上句号。 训练馆里，备战气氛燥得快着火了。针对性防守演练占了大部分时间。李特在模拟防守里不停穿梭，挤过一层层掩护，干扰一次次投篮，他那专注度和执行力，成了全队的标尺。 队内训练赛，强度直逼正式比赛。李特所在的替补组，主要任务就是模仿潜在对手的德行，给主力阵容找最大的不痛快。 一次进攻，主力控卫汤姆科弗想和贾里德杰弗里斯打挡拆。李特迅速判断，提前移动，泥鳅似的从掩护人和科弗之间钻过去，几乎没失位，长胳膊始终罩着科弗的传球路线，逼得科弗放弃了这次配合。 “见鬼了，李！你就不能慢半拍吗”科弗忍不住嘟囔，语气里更多是没辙和服气。 另一边，杰弗里斯在低位要球单吃。负责防他的替补中锋使出吃奶的劲儿顶住。李特在弱侧悄摸移动，眼角余光始终瞟着强侧。当杰弗里斯转身准备用小勾手终结时，李特跟鬼似的突然冒出来，从侧后方伸出长臂，指尖刚好蹭到篮球底儿！ 球变了线，砸筐弹出！ “补得漂亮！”助理教练在场边吼。 攻防转换，李特快速落到进攻端底角。科弗突破分球，球传到李特手里。防他那哥们儿立刻扑上来，不敢再像赛季初那样瞧不起他的外线篮子。李特没强投，迅速把球甩给另一侧空档更大的队友。 整个训练下来，李特跟杰弗里斯、科弗这些主力成员的配合越来越心有灵犀。他们之间不用多废话，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想往哪儿跑。防守端的互相照应，进攻端的无私传导，整个团队的化学反应在高压锅里熬出了新境界。 训练间隙，队员们瘫在场边补水，汗水在地板上洇开一圈圈深色。 “想想看，再过几天，咱的名字就得出现在全国转播的对阵表上了。”杰弗里斯喘着粗气说，眼里冒光。 “一场定输赢，输了就滚蛋。”科弗擦着汗，语气沉重，“咱得比任何时候都绷紧弦。” 李特默默灌着功能饮料，听着队友唠嗑。心思却飘到了技术统计表上。常规赛结束，官方数据已经钉死了： 贾里德杰弗里斯：这位全美瞩目的前锋是球队绝对大腿，场均贡献15.0分，7.6篮板，2.1助攻，投篮命中率46%，是队内得分王兼篮板王。 汤姆科弗：硬骨头首发控卫，场均9.5分，3.8篮板，4.7助攻，是球队外线发动机兼靠谱三分点（三分命中率38%）。 丹费克：快毕业的老队长，防守悍将，场均7.0分，3.5篮板，2.3助攻，他的价值数据根本体现不出来。 李特：他的数据还是不太起眼：场均7.8分，5.1篮板，3.5助攻，1.8抢断，1.2盖帽。但投篮命中率稳步涨到48%，三分命中率更是吓人的42%。更关键的是，他是队内抢断王，盖帽数也排前头，防守效率值和正负值在队里名列前茅。 这些冷冰冰的数字客观记录了他的成长——一个高效防守大闸，一个逐渐练出稳定远射的威胁点，一个偶尔能送妙传的粘合剂。 “好了！伙计们！最后再来一组全场紧逼！”戴维斯教练的吼声把李特思绪拽回来，“记住这感觉！把这强度给我带到锦标赛去！咱要让每个对手都喘不过气！” 队员们低吼着响应，噌地窜起来重新投入训练。呐喊声、球鞋吱嘎声、篮球砰砰声再次炸满球馆。 李特深吸一口气，跟着队友冲向前场。目光扫过熟悉的训练馆，扫过汗流浃背的队友，扫过嗓门冒烟的教练。常规赛的打磨，褪掉了他最后那点生涩。街头冲突的插曲，释放了他心里那头野兽。而此刻，全队的眼神都死死盯住同一个目标——在疯狂三月的舞台上，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训练结束哨响。累瘫的队员们互相架着，挪向更衣室。 戴维斯教练看着这群小伙子的背影，最后目光落在正低头整理护具的李特身上。这个闷声不响的华侨小子，从最初的防守工兵，已经淬炼成球队防守体系里最让人放心的一环。他的稳定、他的冷静、他越来越全面的身手，将是球队在疯狂三月里面对各路牛鬼蛇神时，最硬的那张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