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刹那永恒 唯念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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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被冻结成了坚冰。 凌昭的感知被无限拉长、稀释。他能“看”到雷震脸上每一丝肌肉纤维的紧绷，能“数”清杨烈眼中跳动的火焰有多少缕分叉，能“感受”到幽月仙子发梢凝结的微尘的重量。世界变成了一个巨大而精致的琥珀，而他们，是其中被永恒封存的昆虫。 唯有他与苏挽晴紧握的双手之间，通过同辉石传来的一丝微弱却顽强的暖意，以及彼此神魂深处那抹无法被完全凝固的灵犀，是这片绝对凝滞中唯一的变量，是锚定自我存在的坐标。 “刹那永恒……”凌昭的意识在近乎停滞的思维中艰难运转。这并非简单的空间禁锢，而是更深层次的时间法则应用，将无限短的一刹那，拉伸成了主观感受上的永恒。若心神沉溺于此，便会被这虚假的“永恒”同化，意识消散，肉身则永远定格在这平台之上，成为一座新的“雕塑”。 寂灭星瞳在本能地运转，试图洞察这时间陷阱的破绽。但他看到的，只有无数条代表着时间流向、此刻却如同乱麻般缠绕、打结、最终凝固成团的法则丝线。强行冲击，只会让这团乱麻更加混乱，甚至可能引发时间乱流，将自身彻底撕碎。 归墟之力依旧在体内流淌，但在这时间近乎停止的领域里，连“终结”与“湮灭”的过程都被无限延缓，失去了往日的锋芒。 “亘……永恒……”凌昭的意识捕捉到这个关键。祭坛名为“亘”，考验是“刹那永恒”。这并非是要他们对抗时间，或者在这凝滞中苦熬。而是要他们理解“永恒”的真意，在这被无限拉长的“刹那”中，找到那不变的核心。 什么才是永恒不变的 是星辰的生灭不，星辰亦有寿尽之时。 是力量的强弱不，力量会增长，也会衰败。 是情感的浓淡不，人心易变，情亦如流水。 他的意识如同在无尽的迷雾中摸索，无数念头生起，又被否决。外界凝滞的压力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的思维也一同冻结。他感觉到苏挽晴握着他的手，指尖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显然她也在这时间困境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就在心神即将被那永恒的孤寂与凝滞吞噬之际，凌昭的意识深处，猛然闪过一道亮光！ 他想起了苏挽晴飞升前，于星陨阁望月台上，那跨越界域也未曾改变的等待与信任。 他想起了自己无论身处何地，面对何等强敌，内心深处那逆转时光、挽回一切的执念从未动摇。 他想起了两人在这星路之上，相互扶持，道心交汇，那份默契与羁绊，超越了空间的阻隔，似乎也……无视了时间的流逝！ “是‘念’！”凌昭恍然明悟，“星辰会陨落，力量会消散，形体会腐朽，唯有坚定不移的‘心念’，方可跨越时空，亘古长存！” 这“刹那永恒”的考验，并非要他们挣脱时间的束缚，而是要他们在这近乎永恒的一刹那中，证明自身道心的“恒”与“一”！证明他们的“念”，足以在这时间凝固的领域中，依然保持鲜活，依然指向明确的目标！ 他的道心，是逆转时光，寻回真灵！此念不移，万古不易！ 苏挽晴的道心，是与他同行，共攀大道！此念不改，生死相随！ 几乎在凌昭明悟的同一瞬间，苏挽晴也心有所感。她感受到了凌昭意念中那股冲破凝滞的决然，感受到了两人之间那无需言说、超越时光的共鸣。她的太阴之道，清冷恒久，本就暗合“不变”之真意，此刻与凌昭那坚定不移的逆天执念相互印证，顿时拨云见日！ 两人紧握的双手，同辉石的光芒骤然变得璀璨！那不是能量的爆发，而是心念的辉光！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两人最核心、最坚定道念的意志之力，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炬，猛然从他们相握之处扩散开来！ 这股意志之力，并未去冲击那些凝固的时间法则丝线，而是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融入其中。它所过之处，那些打结、缠绕、凝固的法则丝线并未被破坏，却仿佛被注入了一种“方向”与“意义”。它们依旧凝滞，却不再是一片死寂的乱麻，而是围绕着凌昭与苏挽晴那坚定不移的“念”，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静态的“秩序”！ 以我念为核，定刹那乾坤！ 轰——！ 仿佛琉璃破碎的轻响在灵魂深处荡开。 周围那令人窒息的凝滞感如同潮水般退去。雷震脸上的表情从凝固变为惊愕，杨烈眼中的厉色化为震惊，幽月仙子的发丝重新飘动……时间，恢复了流动！ 平台之上，除了凌昭与苏挽晴依旧携手而立，气息平稳，眼神清明，其余几人皆是脸色煞白，气息紊乱，甚至那两名西煌天域的弟子更是直接瘫软在地，眼神涣散，显然在刚才的时间凝滞中，心神受到了重创，未能完全挣脱出来。 “你……你们……”杨烈难以置信地看着凌昭二人，他依靠着炼虚巅峰的强悍修为和一股不屈的战意强行撑了过来，但也是元气大伤，此刻看到凌昭二人竟似毫发无伤，甚至气息似乎还有所精进，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雷震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看向凌昭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他同样挣脱了，但过程绝不容易。凌昭二人展现出的，不仅仅是实力，更是那种仿佛与道相合的超然心性。 幽月仙子看着那对携手而立、仿佛自成一方天地的璧人，眼中最后一丝复杂的情绪也悄然散去，只剩下纯粹的敬佩与释然。 那古老宏大的意志再次降临，这一次，似乎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许： “念恒如一，刹那可证永恒。通过第二重考验，可入最终试炼——‘因果之问’。” 白玉碑上的旋涡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它并未扩大笼罩众人，而是投射出三道清澈如水、内部仿佛有无数光影流转的星辉光柱，分别笼罩向凌昭与苏挽晴、雷震三人、以及杨烈。 “最终试炼，因人而异，直指本心。踏入此门，直面汝道之因果。” 话音落下，星辉光柱带着被笼罩之人，瞬间消失在了平台之上。 偌大的平台，转瞬间空空荡荡，只剩下那两名心神受创的西煌天域弟子，茫然无措地瘫倒在地，他们，已失去了继续前进的资格。 “因果之问……”凌昭在光柱中，感觉自身仿佛在被拉向某个意识的深处，他紧紧握着苏挽晴的手，知道这最终的考验，恐怕将直接触及他们各自道途最核心的执念与根源。 而他的因果，皆系于那逆转时光的执念之上。 这“亘”之祭坛，将向他提出怎样的问题他又将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