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苦修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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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逸的额头磕在石板上，地面很冷。他眨了眨眼，眼睛看东西还有点模糊，耳朵里嗡嗡响。他没动，先试着呼吸。一呼一吸，慢慢稳下来，胸口那股闷痛也轻了些。 他用左手撑地，手指发抖，但还是撑起来了。右手垂着，指尖离黑铁矿石很近。他没碰它，也没看它。他低头看见骨片翻了个面，背面写着三个字：控、制、模。 字写得歪歪扭扭，最后一笔断了。但他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下次……减小输出……加入反馈……” 他在心里把这三个字想了一遍，忽然明白了。这不是咒语，也不是天赋，是方法。就像他以前做项目，要把大任务分成小步骤，每一步都要能执行，能检查，能调整。 他不能靠感觉乱来，得有系统。 他伸手摸腰上的骨片袋，抽出最完整的一块。翻到背面，拿出一支削尖的木枝。他开始写字，一笔一划，很慢。 “魔力始于意念，行于脉络，止于形态。” 这是他从精灵符文碎片里拼出来的第一句话。这三句话，是他现在知道的所有基础规则。他决定每天背三页，哪怕一页只有两行字。不求快，只求记住每个字的意思。 写完后，他把骨片放在腿上，闭眼默念三遍。再睁眼时，视线清楚了一点。 他知道光记没用，得练。 他扶着墙站起来，腿有点软，走得很慢。走出静室，外面是一片沙地。地面干，平，适合画东西。 他蹲下，用木枝在沙地上画第一条线。单环导引式——最基础的能量回路，从体内引到指尖。这图他脑子里想过几十遍，可手一动，线条就歪了。他发现手腕抖了一下。 神经还没好。 他铲平沙地，重新画。第二次，起点偏了。第三次，圆弧不对称。第四次……一直到第十七次，才画出一个差不多的回路。 他没停，继续画。每画一次，就在旁边放一小块发光苔藓。五个点连成一行，代表五十次。他给自己定目标：每天五百划。 画到第一百三十次时，头又开始疼。不是炸的那种，是钝痛，从太阳穴往里钻。他停下，扔掉木枝，闭眼坐着。嘴里默念那三句话，一遍，两遍，三遍。等疼轻了，再捡起木枝，接着画。 白天画，晚上也画。饿了就啃一口干肉条，渴了喝一口水囊里的凉水。工兵们照常干活，他没连他们的感官，只偶尔看一下状态栏，确认没人受伤。 第二天，他改了方法。画之前先活动手腕，画完一组就甩手放松。第三天，他在沙地边上放了一块小石板，每次完成一百次就在上面刻一道痕。 到了第七天，他已经能在三十次内画出标准回路。手不抖了，注意力也能集中更久。但只要一尝试引导魔力，头疼马上就来。 他明白问题在哪。不是身体不行，是脑子还没准备好接收反馈。 于是他加了一个环节：每次画完图，就模拟施法。闭眼，想象绿色光丝从“光种”出发，沿着刚才画的路线，流向指尖。不去真的催动能量，只在脑子里练。 第十天，他第一次在模拟中让光丝走到指尖，没有中断。 第十三天，他尝试真实引导。魔力刚动，头就嗡了一声，但他忍住没停。光丝顺着神经往下走，像水流过管子。到一半时，管子堵了，魔力回涌，太阳穴猛地一跳，他差点倒下。 他坐下来喘气，知道自己太急了。 接下来几天，他降低输出量，只放出平时十分之一的能量。一点点推，走一步停一下，感受每一段路径通不通。就像修水管，哪里不通，就停下来调。 第二十天，魔力终于完整走完一遍回路，从体内到指尖。他睁开眼，看见指尖有一点绿光闪了一下，很快就灭了。 差一点。 他没激动，反而更冷静。知道这一步成了，下一步才是关键：成型。 他翻出骨片，在背面写下新计划：练习“照明术”。目标不是亮度，不是时间，而是稳定释放，且不引发信息过载。 为此，他做了准备。 施法前，他主动切断了所有子体的灵魂链接。只剩最远端的一个工兵，留在北坡警戒，作为外部信号源。这样就算系统崩溃，也不会被大量数据冲垮意识。 他站在沙地中央，双脚分开，站稳。深呼吸三次，闭眼。 脑海里浮现那条回路图。启动意念，从“光种”引出一丝魔力，缓慢推进。绿色光丝顺着神经下行，经过肩膀、手臂、肘部、小臂……每一处都仔细控制，不敢加快。 到了手腕，有点卡。他停下来，微调方向，绕开受损的神经段。继续前进。 指尖。 魔力到达末端，开始凝聚。他按照符文碎片里的描述，构建一个微型能量球结构。光丝缠绕，一圈，两圈，形成核心。 一颗豌豆大小的光球，缓缓升起，悬浮在他掌心上方五厘米处。 亮了。 绿莹莹的光，不大，但看得清。 他维持着，数秒。一、二、三、四、五…… 第五秒，光球突然晃了一下，灭了。 他睁开眼，嘴角动了动。 成功了。 可紧接着，脑袋像被锤子砸中。剧痛从后脑冲上来，鼻腔发热，血流了下来。他抬手一抹，指头上全是红。 他跪在地上，喘气。眼前发黑，耳朵又开始嗡鸣。但意识还在。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能施法了，但代价还在。每一次使用，都会伤神经系统。现在能撑五秒，是因为压低了输出。如果想用更强的魔法，必须解决负荷问题。 他坐在沙地上，靠着一块石头。鼻下的血已经干了。手里还握着那根木枝，前端断了，像是被人狠狠折过。 他没扔。 身旁的沙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刻痕。有的歪，有的斜，有的中途断掉。但越往后，越整齐。最后几道，几乎一模一样。 他闭上眼，开始调息。呼吸慢慢平稳，心跳也降下来。 他知道这条路很长。今天只是第一步。照明术会了，下一个可能是“加热术”或“屏障术”，但都不能急。他得一步步来，像搭积木，底不稳，上面全塌。 他想起昏迷前写的三个字：控、制、模。 控制输出，制定流程，建立模型。 他现在做的，就是打地基。 天色变暗，沙地上的影子拉长。他仍坐着，没动。 远处，一只工兵走过，看了他一眼，继续巡逻。 段逸睁开眼，盯着自己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