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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良人也不推辞，郑重地接过来揣进怀里：“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日后若能参透其中精髓，也算是没浪费这机缘。” 休整了约莫一个时辰，几人继续上路。 严宽走在小铃铛身边，虽少了条手臂，却依旧挺拔，只是看向小铃铛的眼神，总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依恋。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前方的山道上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灰布僧袍，正是之前遇到的扫地僧——空然大师。他显然是刚步行至圣峪山，看到高金几人，停下了脚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严宽看到扫地僧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虽神智曾受影响，却依旧能感觉到这老和尚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气息，如渊渟岳峙，远非寻常高手可比。 “前辈！”高金连忙迎上去，把圣峪山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一遍，从遇到严宽的疯癫，到与江啸绝、鄂凌的恶战，最后叹道：“付玉郎和厉良人都受了伤，严宽前辈虽清醒了些，却总惦记着女儿……不知前辈可有办法” 扫地僧听完，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众生皆苦。”他走到付玉郎和厉良人面前，伸出手掌，掌心泛起淡淡的白光。一股温和的真气缓缓注入两人体内，所过之处，原本淤塞的经脉渐渐通畅，付玉郎胸口的闷痛消了大半，厉良人肩上的酸楚也烟消云散。 “多谢前辈！”两人同时拱手道谢，只觉得浑身轻快，仿佛脱胎换骨。 扫地僧又转向严宽，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执念太深，终会反噬自身。”他说着，将手掌轻轻放在严宽头顶。 只见一股淡淡的黑气从严宽头顶冒出，被扫地僧的手掌吸附而去，那黑气中夹杂着痛苦、愤怒与绝望，正是之前困扰他的污浊之气。严宽起初还微微挣扎，片刻后便闭上眼，眉头渐渐舒展。等扫地僧收回手时，他再睁开眼，眼神已全然清明，再无半分疯癫之态，只是看向小铃铛时，多了几分愧疚与感激。 “多谢大师点化。”严宽对着扫地僧深深一揖，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喟叹：“是我糊涂了，竟将这孩子错认成小女……” 小铃铛连忙道：“前辈别这么说，我知道您心里苦。” 扫地僧淡然对着众人道：“贫僧还要去圣峪山念经超度，就此别过。施主们一路保重。” “前辈保重！” 目送扫地僧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几人继续前行。夜色渐浓，他们找了处背风的山坳，升起篝火，席地而坐。 火苗跳跃着，映着每个人的脸。严宽沉默地添着柴，偶尔看向小铃铛，欲言又止。 厉良人凑到高金身边，压低声音：“高金，你看严宽前辈这情况，怕是还需要小铃铛陪着可她毕竟是阿卜前辈的徒弟，总这么跟着我们，怎么向阿卜前辈交代” 高金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刚才前辈已经为他驱了浊气，按理说该彻底清醒了，可他看小铃铛的眼神……”他顿了顿，接着道：“或许是把对女儿的思念，都寄托在小铃铛身上了吧。” 付玉郎也凑过来：“要不找个机会跟他说说清楚小铃铛总不能一直扮他女儿啊。” 正说着，严宽忽然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几位少侠，还有小铃铛姑娘……之前是我糊涂，错认了人，还让你们受了牵连，实在对不住。” 几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严宽看着小铃铛，眼神里满是感激：“姑娘肯陪我演这出戏，解我燃眉之困，严宽铭记在心。只是小女已逝，我总不能一直活在幻觉里……从今往后，我会像对待侄女一样待你，绝不再逾矩。” 小铃铛闻言，松了口气，笑道：“前辈能想通就好。” 高金几人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 这时厉良人道：“我们从中原来到西域，正是受高三鑫副盟主之托，来寻前辈您。” 严宽闻言点头道：“三姐有心了，也要多谢你们了。” 高金笑着摆了摆手。 篝火噼啪作响，山风带着凉意吹过，却吹不散这难得的安宁。高金看着严宽清明的眼神，知道这场因执念而起的风波，总算真正平息了。 “那我们明日就加快脚程，争取早日到中原。”高金笑道：“到了正义盟，也好让盟主们放心。” 付玉郎拍了拍肚子：“说起中原，我可想念那里的酱肘子了，比西域的烤肉香多了！” 厉良人也笑了：“等回去了，我请你吃个够。” 小铃铛抱着膝盖，看着跳跃的火苗，嘴角也扬起了笑意。她想起师父阿卜，想起西蜂谷的金蜂，心里暗暗道：师父，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弱了下去，化作一堆暗红的炭火。几人靠在岩石上，渐渐沉入梦乡。 天刚蒙蒙亮，山坳里的露水还没干透，高金几人便已收拾妥当，踏着晨光继续赶路。午时便抵达噶尔城。叶府的大门敞开着，叶掌柜早已带着家丁候在门口，见他们回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几位恩公可算回来了！”叶掌柜快步迎上来，对着严宽也拱手行礼道：“这位想必就是正义盟的严副盟主吧久仰大名。” 严宽点头回礼：“叶掌柜客气了。” 叶府的正厅早已摆好了宴席，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还烫了一壶西域特有的葡萄酿。叶掌柜亲自为众人斟酒，说起慕容家搬走后，生意渐渐步入正轨，言语间满是感激。 “若非几位恩公，叶家恐怕早已家破人亡。”叶掌柜举起酒杯。“这杯酒，我敬各位！” 高金几人连忙举杯回应，席间气氛热闹，严宽虽少言寡语，却也被这氛围感染，偶尔会露出一丝笑意。 饭后，叶掌柜早已备好一辆宽敞的马车，车夫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这马车里备了些干粮和水，还有几件厚实的衣裳，路上用得上。”叶掌柜笑道：“一路保重，若日后到了中原，定要给老夫捎个信。” “一定。”高金拱手道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