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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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那个额头有着疤痕的少年，已经举起了那柄燃烧的刀，他额头的疤痕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也在熊熊燃烧！ 手持锡杖的鬼瞳孔骤缩，他仿佛看到记忆深处那个强大得令人绝望的剑士身影，与眼前这个眼神坚定的少年，缓缓重合在了一起！ 另外两只鬼，此刻似乎也通过某种联系，感知到了那股源自记忆深处的战栗，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炭治郎深吸一口气，胸腔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独特的呼吸带动全身的力量，尽数灌注于手中的赫刀！ “火之神神乐——” 他发出一声清啸，身形猛地前冲，赤红的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轨迹，刀身上的血色火焰化作一条咆哮的巨龙之首！ “日晕之龙头舞！” 轰！ 炽热的火焰巨龙咆哮着冲出！ 那只长有双翼的鬼，脸上的狂笑彻底凝固。他只觉得眼前一片赤红，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或闪避，那火焰凝聚的龙首便已吞噬了他！ 刀光一闪！ 他甚至没看清轨迹，只感到脖颈一凉，赫刀轻而易举地切开了他的脖子！ 炭治郎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双脚踏地，地面因巨大的冲击力崩裂。 他没有丝毫停顿，手腕一转，赤红的刀锋带着依旧在狂舞咆哮的火焰巨龙，如同燎原之火，瞬间吞没了另外两只尚处于震惊中的鬼。 噗！噗！ 赫刀划过两道致命的弧线，伴随着轻微的声响，那两只鬼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们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炭治郎收刀而立，微微喘息着，赤红的刀身依旧散发着高温和微光。 战斗在瞬息之间，尘埃落定！ …… …… 源翼清咬紧牙关，牙龈几乎要渗出血来。 他竭尽全力挥舞日轮刀，青白色的刀光试图突破黑死牟铜墙铁壁般的封锁。然而，周围肆虐的剑气与圆月刃如同永无止境的暴风雪，他刚才凭借刺激黑死牟心神和通透世界抢到的近身优势，早已在对方恢复冷静后化为乌有。 此刻，他仅仅只是防守，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精力。实力的差距犹如天堑，看似很接近，但是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 主公大人，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做不到大家期望的那样强大…… 炼狱师父，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击败眼前的敌人，无法继承您的意志…… 葵，对不起…… 继国缘壹，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先祖，为什么我无法像你一样强大 过去的回忆快速地在脑海中闪过。画面一帧帧飞逝，最终定格在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庞。 那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远在全家遭遇不幸、被惠日爷爷收养之前。 也是一个夜晚，星光不如现在这般清冷，却同样照亮了林间的小路。 年幼的源翼清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角，身体微微发抖。 他们趁着夜色入山，寻找一种只在凌晨开放的药材。此行并没有什么危险，父亲本来说他一个人就可以，但是源翼清吵着非要一起来玩。 “爸爸，我、我害怕，我们回去吧……”他带着哭腔哀求。 父亲停下脚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蹲下身，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他冰凉的脸颊，擦去那不自觉流下的泪水。 父亲的目光在星辉下显得格外深邃而沉稳。 “翼清，”父亲的声音在记忆中似有若无，“记住，没有人可以让你放弃，除非你自己放弃了。” 小翼清抽噎着，似懂非懂。 父亲指了指前方漆黑一片的森林深处：“你看这林子，黑吗” 小翼清用力点头。 “怕吗” 他又点头。 父亲却微微笑了，那笑容驱散了些许夜的寒意：“我也怕过。第一次在深夜走进这片林子的人，都会怕。但如果我们因为害怕就转身回去，就永远采不到最好的药草，也永远无法知道，这片黑暗的尽头，是不是藏着更壮丽的晨光。” 他握住小翼清的小手，将那还在微微颤抖的手紧紧包覆在自己长满厚茧的掌心里，一股坚实的力量传递过来。 “那些你看到的东西，它们很可怕，但它们是过去。它们不能决定你的现在，更无法阻挡你的未来。”父亲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恐惧是本能，但选择屈服于恐惧，还是带着恐惧继续前行，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有人，没有任何东西，能替你做这个决定，能让你放弃你真正想走的路。” “除非，是你自己，先松开了手。” 父亲的话，年幼的源翼清似懂非懂，但他记得，那一刻，父亲眼中闪烁的光芒，比天上的星辰还要明亮。 就在他心神摇曳间，一个平和悠远的声音，轻轻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穷其道者，归处亦同……” 什么 源翼清猛地一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此时黑死牟的虚哭神去抓住了一个微小的间隙，撕裂空气，猛然劈下！ 铛！ 源翼清挥刀迎上，两柄刀锋再次狠狠撞击在一起。但这一次，他感受到的是一股几乎无法抵抗的巨力沿着刀身传来。 “呃啊！” 他闷哼一声，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刀柄。日轮刀被对方那恐怖的力量一点点压过来，刀背几乎要贴到他的额头。 他偏头过头，冰冷的刀锋狠狠砍入了他的左肩。他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整个人被这股巨力压得单膝跪地。 黑死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中几乎没有情绪。他手握虚哭神去，压住源翼清的日轮刀，持续施加压力。 他显然是想就这样硬生生地，直接将源翼清的一条胳膊卸下来！ 源翼清又听到了一个声音，这次更加清晰，带着深深的困惑：“我们的呼吸法很有可能无人能够继承。为什么你不将日之呼吸传下去呢” 那声音分明是黑死牟的，可黑死牟的嘴唇根本没有动！ 伴随着这声音，源翼清看到在黑死牟的身侧，一个虚幻的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身形并不算高大，却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光亮的男子。他穿着红色的羽织，黑色的长发用绳子简单地束在脑后。 这个身影源翼清不止一次看到过了，那个传说中的剑士，那个差点杀掉无惨的继国缘壹！ 继国缘壹并没有看向源翼清，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正压制着源翼清的黑死牟身上。而黑死牟对这一切仿佛毫无察觉，依旧专注于将刀刃压入源翼清的身体。 幻影般的继国缘壹开口了，他的声音平和而超然： “一个生命即使再优秀，在漫长的时间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宇宙里的一粒尘埃罢了。” 他微微抬起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夜幕，望向无垠的星空，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无论何时，我们都可以心无牵挂地告别人世。” “总有一天，会有新生的孩子超越我们，向着更高的山峰前进和攀登。” 源翼清的眼睛微微睁大，忘记了肩头传来的剧痛，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胁。 他看到那幻影般的继国缘壹，说完这番话后，微微侧过了头。 那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又似乎只是穿透了自己，望向了更遥远的未来。 然后，他轻轻地，再次吐露出了那句箴言，这一次，源翼清听得无比真切，每一个字都如同洪钟大吕，敲击在他的灵魂深处： “穷其道者……” “……归处亦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