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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妇家的地窖入口,藏在灶间堆放柴火的角落,一块毫不起眼、边缘被磨得光滑的旧木板下。掀开木板,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陈年萝卜和霉烂味的阴冷潮气扑面而来,呛得人直想咳嗽。通往地下的土阶又窄又陡,几乎要手脚并用才能下去。王寡妇率先下去,摸索着点亮了一盏放在土台子上的、灯油快见底的小油灯。昏黄如豆的光晕勉强照亮了这个不足方丈的狭小空间。 “快下来!轻点声!”王寡妇在下面焦急地低声催促。 韩婶抱着昏沉沉的狗娃,我托着她的腰,两人艰难地侧着身子挪下土阶。地窖里又湿又冷,四壁是夯实的黄土,顶上用几根粗木梁撑着,角落里堆着几个空了的腌菜缸和半袋发芽的土豆,空气污浊得让人喘不过气。油灯的光线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我们四人晃动扭曲的影子,像一群被困在地底的幽灵。 王寡妇把狗娃安置在铺了层干草的角落,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眉头紧锁。“烧得不轻,得想法子退烧。”她转身又从那个小篮子里拿出一个黑陶罐,里面是半罐浑浊的凉水,还有一小块用布包着的、颜色发暗的姜。“先给他擦擦身子,把这姜嚼点汁水喂他。我……我不能再待了,得赶紧上去,久了惹人疑心。”她的语气急促,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收留我们,对她而言,是提着脑袋的干系。 “王妹子,这……这大恩……”韩婶抓住王寡妇的手,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别说这些了,”王寡妇摆摆手,打断她,目光扫过我们三个,最终落在我脸上,压低了声音,几乎耳语,“石头,你们惹的麻烦……怕是不小。村里已经有人说闲话了,里正那边……保不齐会报官。这地窖……也不能久待,最多……最多一两天。你们……得赶紧拿个主意。”说完,她不敢再多留,匆匆爬上梯子,盖好了木板。黑暗中,传来她挪动柴火掩盖入口的窸窣声,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地窖里顿时只剩下我们三人粗重的呼吸声和油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黑暗和压抑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将我们吞噬。狗娃在干草上不安地扭动,发出难受的呻吟。韩婶赶紧跪坐在他身边,用湿布蘸着凉水,小心翼翼地擦拭他的额头、脖颈,又把那点姜掐出汁水,一点点滴进他嘴里。她的动作轻柔,但肩膀却在微微发抖,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和脆弱。 我靠坐在冰冷的土壁下,怀里的油布包像一块冰,硌得我心口生疼。王寡妇的话像锤子一样砸在我心上。一两天!我们只有一两天的时间!能去哪儿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这本用命换来的账册,此刻非但不是救命的稻草,反而成了催命的符咒。它像一团炽热的火炭,拿在手里烫手,扔出去又会暴露行踪,引来杀身之祸。 绝望像冰冷的河水,一点点淹没上来。我看着韩婶忙碌而单薄的背影,看着狗娃痛苦的小脸,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几乎将我压垮。是我,把他们拖进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何先生、雷豹大哥……他们的影子在我眼前晃动,仿佛在质问我的无能。 “石头,”韩婶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平静,“别慌。慌也没用。”她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照顾着狗娃,“活人不能让尿憋死。等狗娃烧退点,咱们……咱们再想法子。” 她的话像一根细线,勉强拉住了我即将崩溃的神智。是啊,慌有什么用现在只能咬牙挺着。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对策。王寡妇说里正可能会报官,官差一来,这地窖根本藏不住。我们必须在这之前离开。可带着一个生病的孩子,能去哪里之前想的去更远的州县,现在看来更是困难重重。 “婶子,”我哑声说,“等天黑了,我……我再出去一趟,找陈瘸子打听打听,看看外面到底什么风声。”虽然冒险,但这是目前唯一能获取外界信息的途径。 韩婶的手顿了一下,转过头,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和反对:“太危险了!那些人说不定正等着你呢!”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咬咬牙,“总不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得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冯经历他们……有没有消息。”我心里还存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冯经历能够控制住局面。 韩婶沉默了,她知道我说的是实情。她叹了口气,重新低下头,用湿布擦拭着狗娃的手心,低声道:“那你……千万小心。见势不对,赶紧回来!” 地窖里的时间过得异常缓慢而煎熬。每一刻都像一年那么长。我们不敢大声说话,连呼吸都尽量放轻,耳朵却竖得老高,紧张地捕捉着头顶木板传来的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是王寡妇正常走动的脚步声,还是官差闯入的呵斥与脚步这种等待判决的滋味,比直接面对刀剑更折磨人。 狗娃的烧在韩婶的照料下,似乎退了一点点,不再那么烫手,但依旧昏睡,偶尔发出模糊的呓语。韩婶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脸上的疲惫越来越重。我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却根本无法入睡。各种混乱的念头和可怕的想象在脑子里翻腾。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几个时辰,可能更久,头顶终于传来一阵轻微而有规律的敲击声——三短一长,是王寡妇约定的安全信号。 紧接着,木板被轻轻移开一道缝,一小包用荷叶包着的东西和一碗还冒着些许热气的米汤被递了下来,伴随着王寡妇压得极低的声音:“凑合吃点。外面……暂时没事,但你们得尽快。”话音未落,木板又被迅速合上。 荷叶包里是几个冰冷的杂粮窝头,硬得像石头。那碗稀薄的米汤,却是此刻的救命甘露。韩婶小心地喂狗娃喝了几口,又把窝头掰碎,泡在剩下的米汤里,勉强让我们垫了垫饥肠辘辘的肚子。食物下肚,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却丝毫驱散不了地窖里彻骨的阴冷和心头的寒意。 黑夜,终于降临了。地窖里彻底漆黑一片,只有想象中那盏油灯早已熄灭。我们必须行动了。 “婶子,我去了。”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得发僵的四肢,低声对韩婶说。 黑暗中,我感觉到韩婶抓住了我的胳膊,她的手冰凉,却在微微用力。“石头……一定要回来!”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恳求。 “嗯。”我重重点头,摸索着爬上土阶,轻轻顶开一道缝隙,像一只谨慎的狸猫,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地窖的黑暗和压抑暂时被甩在身后,但前方等待我的,是更深、更不可测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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