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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刺破云层，将金色的光辉洒在漕帮码头上。昨夜的肃杀与血腥仿佛已被江水带走，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工人们开始上工，号子声、卸货声逐渐响起，一切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繁忙。然而，每个人在经过陆沉舟身边时，眼神中都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敬畏。 陆沉舟站在码头高处，俯瞰着这片已初步掌控的地盘，脸上看不出喜怒。赵莽的消失，如同投入江水的一颗石子，涟漪正在悄然扩散。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陆爷。”一个沉稳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陆沉舟回头，看见苏婉儿不知何时已来到码头。她换上了一身利落的青色衣裙，发髻挽得一丝不苟，眉眼间还残留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已然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精明。她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账册。 “你怎么来了不多休息会儿”陆沉舟迎上去，语气带着关切。 “睡不着了。”苏婉儿将账册递给他，声音平静，“这是昨日清点货物的初步账目，还有‘沉舟商号’在云都开设分号的章程草案，你看看。既然来了，总要尽快把摊子支起来，钱活起来。” 陆沉舟接过账册，随手翻看，里面条目清晰，字迹娟秀工整，心中不由一暖。有她在，后方无忧。“辛苦你了。这些事你拿主意就好，我信你。” 苏婉儿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码头，低声道：“赵莽的事，处理干净了” “嗯。”陆沉舟点头，“按帮规办的，算是立了威。另外，还问出点东西，跟一个叫‘黑蛇会’的杀手组织有关。” 苏婉儿眉头微蹙：“黑蛇会我听说过，在江南一带也有些名头，行事诡秘，手段狠辣。他们为何盯上你” “暂时还不清楚，可能是王文炳，也可能是其他对头借刀杀人。”陆沉舟眼神微冷，“不过，昨晚那个女杀手，我见着了，还试着招揽了一下。” 苏婉儿讶然看向他。 陆沉舟便将昨夜守株待兔，与沐晓月（月刃）短暂交锋并抛出橄榄枝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所以，你就这么让她走了还让她今天来找你”苏婉儿听完，语气带着一丝不赞同，“这等亡命之徒，心性难测，若是诈降，或是包藏祸心……” “风险是有。”陆沉舟承认，“但我观她行事，更像是个追求挑战和利益的独行客，而非死士。黑蛇会约束不了她，我们若能给出更高的价码和更广阔的平台，未必不能为我所用。退一步讲，就算她不来，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至少知道了她的代号和大概路数。若是来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那就是我们手里一把锋利的刀。” 正说着，一个漕帮伙计引着一个人朝他们走来。 来人正是沐晓月。 她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但与昨夜不同，未蒙面，也未携带那标志性的新月短刃。晨光下，她的面容清晰地显露出来，算不上绝色，但五官清晰，眉眼带着一股子英气与疏离，皮肤是健康的蜜色，身形挺拔如松。她走到陆沉舟面前三步远处站定，目光先是在苏婉儿身上停留一瞬，带着审视，随即转向陆沉舟。 “我来了。”她声音依旧清冷，言简意赅。 陆沉舟笑了笑，对苏婉儿介绍道：“婉儿，这位就是我刚跟你提过的沐晓月，沐姑娘。”又对沐晓月说，“这位是内子，苏婉儿，也是‘沉舟商号’的大掌柜。” 两个女人的目光再次在空中交汇。苏婉儿的目光沉静如水，带着商人的精明与女主人的审视；沐晓月的目光则锐利如刃，带着武者直来直去的打量，也有一丝对“内子”这个身份的微妙反应。 “沐姑娘。”苏婉儿率先开口，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昨夜受惊了。” 沐晓月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目光却看向陆沉舟：“谈正事。我的条件。” 陆沉舟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她和苏婉儿走向码头旁一间临时整理出来的、算是他办公的房间。“里面谈。” 房间内陈设简单。落座后，沐晓月直接开口：“第一，我只负责你们二人的贴身安全，以及你们指定的少数核心人物的安全。不参与帮派争斗，不处理寻常琐事。” “可以。”陆沉舟点头。 “第二，酬金，每月这个数。”她伸出一根手指。 陆沉舟看了一眼，是市面上顶尖护卫价格的五倍还多。他没还价，直接点头：“可以。” “第三，我需要一定的自主权。如何保护，何时出手，由我判断。除非情况极端危急，否则你们不得干涉我的行动。” 苏婉儿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没说话。 陆沉舟沉吟片刻，道：“可以。但我需要知情权。任何你认为可能存在的威胁，必须提前告知我或婉儿。我们不能活在未知的危险里。” 沐晓月看了他一眼，点头：“合理。” “第四，”她顿了顿，看向陆沉舟，眼神锐利，“若我觉得此事不义，或者你们的目标与我的原则相悖，我有权拒绝，并随时离开。” 陆沉舟笑了：“沐姑娘倒是讲究。成交。我陆沉舟行事，或许不算正人君子，但伤天害理、滥杀无辜之事，还不屑去做。” 沐晓月似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色缓和了些许。“好。既然如此，沐晓月，愿为陆爷、苏掌柜效力。”她站起身，算是正式见礼。 “欢迎加入，沐姑娘。”陆沉舟也站起身，笑容真诚了几分，“以后，我和婉儿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苏婉儿也站起身，对沐晓月微微颔首：“有劳沐姑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陆爷，彭大爷来了！” 陆沉舟眼神一动，对沐晓月道：“沐姑娘，你先随我去见见彭大哥，也算正式露个面。” 几人走出房间，只见彭大虎带着几个亲信大步走来，他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远远就拱手：“陆兄弟！哎呀，听说昨夜码头出了点小岔子都处理干净了赵莽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死有余辜！陆兄弟雷厉风行，老哥我佩服！” 他目光扫过陆沉舟身边的苏婉儿和沐晓月，在沐晓月这个陌生面孔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探究。 陆沉舟笑着迎上去：“彭大哥消息灵通。一点家事，已经处理干净了，没惊扰到大哥吧来，我给大哥介绍，这位是内子苏婉儿，这位是我新请的护卫，沐晓月沐姑娘。” 彭大虎对苏婉儿客气地打了声招呼，目光再次落到沐晓月身上，带着江湖人特有的直觉，他能感觉到这个看似沉默的女子身上那股隐隐的危险气息。“沐姑娘好，一看就是高手！陆兄弟身边真是人才济济啊！” 寒暄几句后，彭大虎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陆兄弟，赵莽没了，码头这边……你看” 陆沉舟知道这是彭大虎在试探他接下来的安排，也是确认他对码头掌控力的延伸。他神色不变，笑道：“码头事务繁杂，还得仰仗彭大哥多多支持。具体的人手安排，我会和苏掌柜、还有几位老成的兄弟商议后定个章程出来，总归要让兄弟们都有饭吃，有钱赚。” 他这话既给了彭大虎面子，也明确表示码头的人事权在他手里，而且会兼顾各方利益。 彭大虎哈哈一笑，拍了拍陆沉舟的肩膀：“好！陆兄弟办事，老哥我放心！那你们忙，我先去别处转转。” 送走彭大虎，陆沉舟对沐晓月道：“沐姑娘，从今天起，你就先跟着婉儿。她的安全，是重中之重。” 沐晓月点头，默默站到了苏婉儿身后半步的位置，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已然进入了角色。 苏婉儿看着身边这个沉默而专业的女护卫，心中那点因为其来历和条件而产生的不安，稍稍减轻了一些。 她看向陆沉舟，低声道：“这位彭大爷，似乎对你既倚重，又有些忌惮。” 陆沉舟望着彭大虎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正常。互相利用，互相提防，这才是云都的常态。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他还需要我们稳定码头、对付外敌的时候，尽快壮大自己。” 他转头，看向江面上往来穿梭的船只，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婉儿，晓月，这云都的风浪，才刚刚开始。而我们，不仅要在这风浪里站稳，还要……乘风破浪！” 沐晓月闻言，清冷的眸子里，似乎也闪过了一丝名为“挑战”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