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林家到，二房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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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沈昭月走到黄花梨木桌案前，素手研墨，动作流畅而沉静。 她铺开特制的薛涛笺，她略一沉吟，便提笔写道： 「老头，京城水深，揽月楼与听风阁背后之主，疑与东宫有关，尚待查证。楼内风雨欲来，厉枭、媚娘子其心叵测，万望谨慎。」 字迹清隽，却力透纸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气。 她将信纸仔细折叠，放入一个造型古朴的青铜小管中，用特制的火漆密封好。 推开窗，一只通体雪白、唯有利爪呈淡金色的信鸽悄无声息地落在窗棂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这正是斩月楼内传递紧要消息的“金爪雪鸮”，极通人性，速度奇快。 沈昭月将铜管缚于鸽腿，低语一声：“去罢。” 雪鸮振翅而起，化作一道白影，瞬息间便消失在渐亮的天际。 她目送信鸽远去，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凝重。 用过早膳不久，凤仪宫便传出了消息，经由大太监高禄的手，迅速递到了各府邸。 两日后，皇后娘娘将在京郊风景秀丽的临湖雅筑举办诗词会，遍邀京中适龄的官宦子弟与贵女前往。 消息传到松鹤院，林婉柔拿着那张洒金花笺，眉宇间染上轻愁。 她看向正在品茶的沈珩，忧心道：“相爷，周后此举，名为诗词会，实则是为几位皇子相看妃嫔。” “月儿才归家不久，京城里的人事尚未理清，性子又……这般纯善，我担心她去了那等场合，会被那些心思叵测之人欺负了去。” 她下意识地用“纯善”来形容女儿，全然不知自己眼中的小绵羊，实则是能搏杀豺狼的猛虎。 沈珩放下茶盏，握住夫人微凉的手，宽慰道：“夫人不必过虑。” “有砚儿陪着一起去，他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断不会让月儿吃了亏去。” 想到儿子那张能将人气得七窍生烟的利嘴，沈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确实是护着妹妹的绝佳人选。 林婉柔想到儿子，心下稍安，点了点头：“也是，有砚儿在，总能护着月儿些。” 就在夫妻二人叙话时，门外传来了徐嬷嬷带着惊喜的声音：“相爷，夫人！” “江南老太爷、老夫人，舅老爷和舅夫人到了！车驾已到府门外了！” 林婉柔“嚯”地站起身，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比窗外明媚的春光还要亮眼几分。 “父亲、母亲他们到了！” 她寄出的家书算着日子也该到了，却没想到家人竟然动身来了京城，还来得如此之快！ 想必是收到信后便即刻动身，日夜兼程赶来。 沈珩亦是面露喜色，忙携了夫人亲自出迎。 丞相府门前顿时热闹起来。 林老爷精神矍铄，林老夫人慈眉善目，虽经长途跋涉，面上略有风霜，但精神头极好。 林婉柔的大哥林承宗与大嫂李氏紧随其后。 再后面，便是那对名扬江南的双生子——林瑾轩与林瑾瑜。 兄弟二人皆是一身锦袍，容貌俊朗非凡，宛如一个模子刻出，身量、眉眼几乎别无二致。 唯细看之下，方能察觉兄长林瑾轩眼神更为沉稳内敛，透着商海沉浮磨砺出的精明； 弟弟林瑾瑜则眉宇间自带一股飒爽英气，步履间沉稳有力，是常年习武之人特有的姿态。 他们比沈砚年长两岁，一个已是林家生意的掌舵人之一，一个则立志投身军旅，报效家国。 “爹！娘！大哥！大嫂！” 林婉柔未语泪先流，上前紧紧握住双亲的手，又与兄嫂见礼，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沈珩亦上前，恭敬地执子婿之礼。 沈昭月与沈砚闻讯赶来。 林老夫人一见到外孙女，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一把将沈昭月揽入怀中，心肝肉儿地叫着：“像，真像柔儿年轻的时候……好孩子，你受苦了……” 温暖的怀抱带着江南水汽般的温柔，让习惯了斩月楼肃杀之气的沈昭月，心头莫名一软。 林家人对沈昭月的喜爱溢于言表。 林老爷当场便拿出一枚成色极佳的翡翠麒麟玉佩，寓意吉祥； 林老夫人褪下一对水头十足的羊脂玉镯，套在了沈昭月腕上； 林承宗夫妇则送上了整套的赤金红宝石头面，华丽夺目； 林瑾轩笑着递过一个锦盒，里面是江南最时兴的绫罗绸缎，足够做十几身新衣； 林瑾瑜的礼物最是特别，是一柄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精致匕首，虽更似玩物，但刃口隐有寒光。 他爽朗笑道：“表妹留着把玩，或是防身，都是好的。” 这份礼物，倒是意外地合了沈昭月的心意。 她一一谢过，举止得体，那份落落大方又不失亲昵的态度，更让林家人怜爱不已。 松鹤院的正厅里，林家带来的礼物几乎堆成了小山。 绫罗绸缎、古玩玉器、珍奇药材，无一不彰显着江南首富林家的豪阔与心意。 这般动静，自然瞒不过寿安堂的沈老夫人。 李嬷嬷在她耳边低声禀报，着重描述了林家送给二小姐的那些价值连城的见面礼，语气里满是艳羡与挑唆。 沈老夫人听着，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一般，又酸又涩。 她冷哼一声：“到底是商贾之家，就知道显摆这些黄白之物！” 她虽不屑，却又惦记着那些好东西，想着若是能分润些给二房的孙儿孙女该多好。 眼珠一转，她便吩咐李嬷嬷：“去，叫上二房的人，随我去松鹤院见见亲家。” 不多时，沈老夫人便带着沈琏、王氏、沈玉蓉、沈玉莲以及一脸不情愿的沈玉栋，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松鹤院。 “听闻亲家远道而来，我这把老骨头也来凑个热闹。” 沈老夫人挤出一丝笑容，在主位坐下，目光扫过满厅的礼物，更是刺眼。 王氏立刻会意，推着沈玉蓉、沈玉莲上前见礼，嘴上说着：“快，快来给林家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请安。” “你们林家舅舅、舅母从江南来，见识广博，你们要多学着点。” 话里话外，透着想让林家人也给二房子女一份厚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