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襁褓还在她怀里，温的，像刚从火边抱下来。 沈知意没动。 她盯着井底那道金光慢慢缩回去，像是被什么吞了回去。签到簿在掌心发烫，纹路已经变了，黑转金，像被雷劈过又烧了一遍。 她低头看，簿子自动翻开一页，浮出半透明的字—— 「隐藏奖励双界定位权限已激活。可锁定两界能量共振点，每日限用一次。」 没弹幕，没提示音，系统安静得像死机了。 但她知道，这玩意儿没坏。刚才那声“宿主身份重定义中……”不是幻听，是系统底层代码被撬了，有人——或者有什么——把她从回收站捞了回来。 她抬手，把襁褓轻轻放在金光消失的位置。 “我不动你。”她说，“你也不用怕我。” 话落，指尖一滴血落下去，顺着井底裂缝渗进土里。她没画符，没念咒，只是把手按在签到簿上，像在交押金。 金光又冒了半寸。 簿子抖了下，坐标浮现：北纬34.2°，东经122.8°，深度113米。 现代海底海洋馆。 她认得这地方。上个月她和萧景珩追一条傀儡鱼，那玩意儿钻进排水口就没了影。当时系统还飘过一句：「姐妹，这地方阴气超标，建议打卡。」她没理，嫌太远。 现在这坐标自己蹦出来了。 她抬头看萧景珩。 他还靠在井壁，半边脸是机械皮，半边是血肉，胸口那颗心突突跳着，频率和刚才金光的脉动一模一样。 “你感觉到了”她问。 他没睁眼，喉结动了动：“那地方……我没去过。” “可你心跳记得。” 他终于睁眼，金瞳盯着她：“不是我去过。是它认识我。” 沈知意没接话，转身摸出饕餮胃囊，抖了抖。 空奶茶杯滚出来，杯底朝上。 她捡起来，翻过来一看——杯底那道“哭包存档点”的刻痕还在，是萧景珩用傀儡丝划的，歪歪扭扭，像个小孩涂鸦。 她把杯子搁在签到簿上，手指压住刻痕。 “你要是真能听懂，就动一下。” 话音落，杯子悬了。 不是飘，是被什么托着，稳稳升到半空。接着，一道光从杯底射出去，打在井壁上，投影出画面—— 海洋馆，深水区。 玻璃缸里，一只机械鱼游过，鱼眼一闪，金光掠过镜头。 和萧景珩瞳孔一样的颜色。 签到簿金纹猛地跳了三下，像在点头。 “操。”沈知意低骂，“你俩互认了” 她一把抓回杯子，捏得咔咔响。脑子里过电似的——那天她喝完奶茶随手一扔，萧景珩捡起来，在杯底划了这道痕。当时她还笑他：“校霸人设崩了，开始搞行为艺术” 他只回一句：“存档点，得刻牢点。” 现在她懂了。 这不是情话。 是预警。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得靠这点痕迹，把人从时间缝里拽回来。 她把杯子塞回胃囊，抱起襁褓，转身走到萧景珩面前。 “坐标有了。”她说，“海洋馆底下，有个口子，能通现代。” 他看着她，没问“你怎么知道”，也没说“太危险”。 只问：“你打算怎么去” “现在去不了。”她蹲下，把签到簿按在他心口，“系统没给传送，只给了定位。硬闯，搞不好又触发格式化。” 他手指动了动，搭上她手腕：“那你留个记号。” 她一愣。 他嗓音低：“像我刻的那样。让人知道，这条路有人走过。” 她没说话，咬破手指，在井壁划下一行字：“双界定位初启”。 血刚落，金光从字缝里渗出来，像焊进石头里。 她收手，把签到簿塞进怀里，抬头看他：“下次见面，我带你飞过去。” 他忽然笑了下，抬手握住她手腕，力道不大，但没松：“不是下次。是我带你飞过去。” 她没挣，就听着。 井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冷宫巡逻的太监，灯笼晃得厉害。 她没动。 他知道她在等什么。 “走。”他说，“我拖住他们。” “你连站都站不稳。” “我还能跳。”他抬手，扯下最后半截机械皮，血肉心脏完全露出来，跳得越来越快，“这玩意儿现在认你，不是命令。”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伸手，把襁褓往他怀里塞：“那你抱着它，别摔了。” 他一愣：“你干嘛” “我去引开他们。”她退后一步，撸起袖子，“顺便测试下新权限。” 他没拦她。 她转身就走，脚步轻，落地没声。 快到井口时，她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抱着襁褓，靠在井底，金瞳映着墙上的血字，像在看某种契约。 她张嘴，声音不大：“签到不是抽卡，是还债。” 说完，翻身跃上井沿。 外面灯笼光已经照到墙角，太监的咳嗽声一声接一声。 她贴着墙根走，手摸到腰间的匕首。 签到簿在怀里发烫。 她没急着跑，反而停下，闭眼，把意识沉进去。 「双界定位，锁定海洋馆。」 心头一震。 不是系统回应，是身体反应。胃里像有东西在转，耳膜嗡鸣，像是被什么频率勾住了。 她猛地睁眼。 井外的风突然停了。 头顶的灯笼光凝住，像是被按了暂停。 她低头看手——指尖在发蓝，像泡过水。 不是幻觉。 是两界在共振。 她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脚落地时，踩到的不是青石板，是某种金属地面，凉，反光。 她抬头。 头顶是弧形玻璃，外面是海水，一条鲨鱼慢悠悠游过。 她站在现代海底海洋馆的观景通道上。 三秒后，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弹了回去。 再睁眼，还在冷宫井边，膝盖着地，嘴里有铁锈味。 她吐了口血，抬手摸嘴——嘴角裂了。 但笑了。 “真能用。” 她撑着井壁站起来，回头看向井底。 萧景珩还在那儿，抱着襁褓，看着她。 “我刚去了。”她说，“三秒钟，够看清鲨鱼长啥样。” 他没问真假，只说：“下次，别一个人去。” “怕我丢了” “怕你回不来。” 她没接话，把签到簿掏出来，金纹还在闪。 她知道这能力有代价。刚才那三秒，像是被两头扯，一头拽她进现代，一头死命往古代拉。 再来几次，搞不好真被撕碎。 但她也知道了—— 这不是传送。 是“定位+瞬视”。 像开了个远程监控，能看，不能留。 她把簿子收好，走回井底，蹲在他旁边。 “等我。”她说，“我会找到回来的路。” 他看着她，金瞳慢慢褪色，变回常人模样。 “我知道。”他抬手，指尖蹭过她眉骨，“你从来不逃。” 井外，巡逻的脚步声远了。 风重新吹进来，带着腐草味。 她靠着他坐下，把头轻轻搭在他肩上。 襁褓在两人之间，温的，像没冷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