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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回春堂学徒的第一日，江澈的生活节奏骤然改变。 辰时未至，他便已等在回春堂后院。苏芸并未多言，直接指派他处理一批新到的药材。这一次，不再是赤焰草、云纹草这等基础货色，而是种类繁多，处理手法也更为复杂。 有需要以金刃剥取内芯的“金线莲”，有需用玉杵反复捶打出胶质的“百年何首乌”，更有必须在特定时辰、借助晨曦第一缕紫气进行晾晒的“紫露花”…… 苏芸的要求严苛到近乎不近人情。金线莲的内芯剥取，不能伤及分毫脉络；何首乌捶打，必须力道均匀，直至胶质透亮如玉；紫露花的晾晒，时机偏差一刻，药效便大打折扣。 江澈没有半分怨言，他将这视为另一种修行。处理药材，不仅锻炼他对灵觉的精细操控，更是在加深对各类药性的理解。他的双手因长时间维持高精度动作而酸胀，精神更是高度紧绷，但每一次成功完成，都能感觉到自己对水元之力的运用，以及对“引导”之道的领悟，更进一分。 午后，是专属的炼丹时间。 苏芸果然信守承诺，提供了十份品质上乘的培元汤药材。不再是陈老头那里的劣等货，每一株赤焰草都饱满温热，云纹草汁液青翠欲滴，石钟乳粉洁白细腻。 站在那口熟悉的黑铁锅前，江澈心境却与往日截然不同。他深吸一口气，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先吞服了一颗苏芸所赠的“清心丹”。 丹药入腹，一股清凉平和的气息瞬间化开，如同甘泉流淌过干涸的河床，抚慰着他因连日劳累而略显疲惫的神魂。大脑一片清明，感知变得异常敏锐。 他点燃品质更好的松纹兽炭，橘红色的 凡火 稳定地燃烧起来。 热锅，投药。 有了之前无数次失败的经验，以及清心丹带来的超强专注，他的动作不再生涩。灵觉如同无形的触手，精准地感知着铁锅每一处的温度变化，引导着火焰均匀分布。 投入石钟乳粉，文火慢煨，浆液融化得恰到好处。加入云纹草汁液，心念微动，火焰瞬间由文转武，药液剧烈翻滚，灵气氤氲，却在即将逸散的边缘被他精准控制住火候，缓缓收敛。 最后，赤焰草粉均匀撒入。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慌乱。意念高度集中，那缕湛蓝色的水元不再仅仅是外围引导，而是尝试着分出一丝极其细微的力量，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探入沸腾的药液之中，不是在破坏，而是在三种不同属性的药力之间，进行着极其微妙的 调和！ 这是他观摩苏芸炼丹，以及自己反复失败后，生出的全新感悟！水，不仅是载体，更是最好的调和剂！ 就在水元介入的瞬间，他福至心灵，一直停滞不前的修为瓶颈，竟隐隐有所松动！体内那微弱的水元，在调和药力的过程中，仿佛也得到了某种淬炼，运转速度陡然加快了一丝！ “嗡——” 铁锅内，原本还有些斑驳的药液，在水元之力的调和与稳定火候的加持下，竟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三种药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完美交融，颜色迅速化为均匀剔透的淡青色，一股纯正温和的药香弥漫开来，远比他自己之前炼制的任何一次都要浓郁！ 成了！而且品质远超之前！ 江澈压下心中的激动，稳稳地熄灭火。将锅中药汤倒入陶碗，只见汤色清澈，药香扑鼻，其中蕴含的灵力波动，虽仍不及苏芸所炼，却已有了七八分火候！ 他成功了！不仅成功炼制出品质上乘的培元汤，更在炼丹过程中，触碰到了突破至 辟府中期 的契机！ 他没有任何停歇，趁热打铁，借着清心丹的药效还未完全散去，以及方才成功的感悟，立刻开始炼制第二份、第三份…… 当夜幕降临时，十份药材，他已成功炼制出七碗品质上乘的培元汤！成功率高达七成！这若是传出去，足以让不少低阶炼丹师汗颜。 按照约定，他将其中三碗半（折算）上交给苏芸。苏芸检查过后，清冷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显然没料到他的进步如此神速。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天赋。”她只淡淡评价了一句，便收起了丹药。 江澈带着属于自己的三碗半培元汤和满身疲惫，却精神亢奋地回到了茅屋。他没有丝毫吝啬，先小心地喂阿涟服下半碗。 精纯温和的药力化开，阿涟苍白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甚至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哼，睡得更加安稳。 感受着阿涟体内那股寒意被进一步压制，江澈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满足感。他盘膝坐下，将剩下的三碗培元汤置于身前。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一口饮尽，而是运转功法，一边吸收着培元汤的药力巩固根基、滋养经脉，一边回味着白日里炼丹时那种调和药力、触动瓶颈的玄妙感觉。 体内水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一次次冲击着那无形的壁垒。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将三碗培元汤的药力全部吸收殆尽时—— “咔嚓！” 仿佛某种枷锁被打破，他体内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原本有些滞涩的经脉瞬间拓宽了一丝，丹田内那缕水元骤然壮大，变得更加凝实、灵动！周身气息也随之水涨船高！ 辟府中期！ 他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感受着体内明显壮大了一圈、如溪流般潺潺流动的水元，一股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 虽然依旧渺小，但这坚实的一步，让他真正看到了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守护想守护之人，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的希望！ 然而，就在他修为突破，气息外泄的瞬间—— “嗯” 回春堂静室内，正在闭目调息的苏芸，忽然睁开眼眸，有些讶异地望向江澈茅屋的方向。 “竟然……突破了” 而与此同时，碧波城燎原派分舵，某间灯火通明的房间内。 正在听手下汇报的李炎，猛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你说什么那小子……成了苏芸的学徒而且今日，似乎修为还有所精进” 他面前，正是白日里在巷口被江澈逼退的刀疤脸弟子，此刻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是……是的，李师兄。我们的人亲眼所见，他今日进出回春堂后院多次，似乎在跟着苏芸学习炼丹。而且刚才，他住处那边隐约传来一丝灵力波动，似乎是……突破了。” “好，很好！”李炎气得笑了起来，眼神阴鸷得可怕，“一个泥腿子，也配炼丹也配突破苏芸……你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对手啊！” 他站起身，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看来，不能再让他这么‘安稳’地修炼下去了。去，把陈老头给我‘请’来！是时候，该给我们的江大炼丹师，找点真正的‘麻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