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主动引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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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指尖那团缓缓旋转的混沌光晕，如同一个微型的黑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吞噬之力。刚刚爆发的气息虽然短暂地震慑住了巫颂等人，但他自己清楚，这只是新生力量不受控制的外泄，是纸老虎，维持不了多久，而且对心神的消耗巨大。 巫颂从最初的惊骇中回过神来，兜帽下的幽绿光芒闪烁着惊疑不定的神色。他死死盯着杨帆，尤其是他指尖那团诡异的混沌气流，沙哑道：“装神弄鬼！强行动用秘法，我看你能撑几时！一起上，耗死他！” 他看出杨帆的状态并不稳定，那股强大的气息如同无根之萍。他不再轻易动用所剩无几的地煞阴火，而是指挥着那名状态稍好的竹邪修，以及他自己，开始催动各种阴风、毒咒、精神冲击，如同群狼战术，从四面八方袭扰而来，不求一击必杀，只求不断消耗，等待杨帆自己崩溃。 一时间，阴风呼啸，带着蚀骨的寒意；无形的诅咒之力试图渗透他的防护；尖锐的精神冲击如同锥子，不断凿击着他的识海。 陈雪和阿明奋力抵挡，但两人本就带伤，在对方有针对性的骚扰下，左支右绌，险象环生，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气息也越来越紊乱。 杨帆的压力骤增。他需要分心维持指尖那团混沌气流的威慑，又要抵挡连绵不绝的骚扰攻击，更要紧守心神，抵御葬兵谷无时无刻的精神侵蚀。刚刚明悟“反者道之动”带来的短暂优势，正在被对方钝刀子割肉般的战术迅速消磨。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的目光扫过周遭翻滚的、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灰黑色煞气。这些煞气充满了狂暴、杀戮的意志，是葬兵谷最危险的存在，也是他之前极力抵御、甚至尝试引导过滤的对象。 但此刻，一个极其疯狂、甚至可以说是自毁的念头，如同毒蛇般从他心底钻出—— 既然外部的“反”力可以借用来打破屏障，那么，这内部最凶险的“反”力，这充斥着毁灭意志的战场煞气，是否也能……化为己用 《道德经》有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极致的毁灭之中，是否也蕴含着极致的生机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主动引煞入体，无异于引火烧身，一个控制不好，就是经脉尽碎、神魂被污的下场，比被地煞阴火烧死还要凄惨！ 但……眼前还有更好的选择吗被动防守，只有死路一条！ 赌了！ 杨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不再犹豫，趁着指尖混沌气流尚未完全消散，猛地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非但没有加强防御，反而主动散去了指尖那团威慑性的混沌气流，同时，微微放开了周身那层由新生先天一炁构成的、薄弱的防护光晕！ “他在干什么！”陈雪惊呼，以为杨帆是力量不济，防护崩溃了。 阿明也是脸色大变。 就连巫颂都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残忍的喜色：“哈哈！果然撑不住了吧！” 然而，下一刻，他们的表情凝固了。 只见杨帆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朴的手印，意念如同最精准的探针，不再排斥，而是主动地、小心翼翼地，从周遭浓郁磅礴的煞气中，引导出一丝！ 这一丝煞气，并非随意摄取，而是他凭借超凡的感知，从无数混乱暴烈的煞气中，精挑细选出的、相对“纯净”、主要蕴含“金戈铁马”肃杀之意、而非纯粹怨毒疯狂的那一缕！ 即便如此，当这一丝精纯的战场煞气被他以意念接引，触碰到他身体的瞬间—— “噗！” 杨帆浑身剧震，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落在地上，竟带着一丝诡异的暗金色！ 痛！无法形容的剧痛！ 这丝煞气仿佛是由无数细小的、燃烧着的金属碎片构成，一进入他的经脉，就带来了凌迟般的切割感和灼烧感！与他体内那至纯至和、充满生机的先天一炁性质截然相反，如同水与火相遇，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和湮灭！ 他的经脉壁在这剧烈的冲突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刚刚稳固一丝的境界再次剧烈震荡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碎！ 更可怕的是精神层面的冲击！这一丝煞气中蕴含的肃杀战场意志，虽然相对“纯净”，但也同样霸道无比，直接冲击着他的识海，让他眼前瞬间闪过尸山血海、万马奔腾的恐怖幻象，杀意不由自主地升腾而起！ “杨大哥！”陈雪看得心胆俱裂，想要冲过来，却被巫颂趁机一道阴风逼退。 “别过来！”杨帆嘶声吼道，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全部的心神都用于内视，用于掌控这凶险无比的“碰撞”！ 他引导着那一丝狂暴的煞气，不再试图将其驱散或中和——那需要的力量远超他现在所能及——而是如同一个最疯狂的工匠，将其作为“锤头”，将他丹田内那团新生的、还有些涣散的先天一炁作为“铁胚”，进行着疯狂的……锻打！ “铛！”“铛！”“铛！” 意念中仿佛传来了无形的锻打声！每一次煞气与先天一炁的碰撞，都带来经脉欲裂的剧痛和神魂的震颤，但也将那团先天一炁中蕴含的杂质（新生力量固有的不稳定性）震散、剔除！让那至纯的本源在毁灭性的压力下，被强行压缩、凝练！ 这是一个行走在毁灭边缘的过程！他必须精确地控制着引煞的量、碰撞的力度，多一分，则玩火自焚；少一分，则效果不彰。 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模样凄惨无比，身体表面甚至浮现出丝丝缕缕如同裂纹般的暗红色纹路，那是经脉承受达到极限的征兆。 巫颂等人也从最初的错愕中反应过来，虽然不明白杨帆在做什么，但那副凄惨的模样和剧烈波动的气息做不得假。 “他是在自寻死路！趁现在，全力攻击！”巫颂狞笑着，骨杖挥动，更加猛烈的攻击如同潮水般涌来！ 然而，就在这内外夹击、看似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溃的刹那—— 杨帆体内，那经过无数次“煞气锻打”的先天一炁，突然发生了质的变化！ 它不再涣散，不再躁动，而是凝聚成了一滴如同混沌鸡子般的、圆融无比、内蕴无穷生机的液滴！这滴液滴看似微小，却沉重无比，散发着一种万物归源、混沌初开的古老气息！ 也就在这滴混沌炁滴形成的瞬间，杨帆猛地睁开双眼！ 眸中，血丝尚未褪去，痛苦依旧残留，但更深处的，是一种破而后立、于毁灭中重生的……冰冷与掌控！ 他缓缓抬起手，不再结印，只是对着前方汹涌而来的攻击，以及惊疑不定的巫颂等人，轻轻一指点出。 指尖，没有任何光华，也没有气流。 但在他意念引导下，体内那滴新生的混沌炁滴，微微震动了一下。 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定住地水火风的镇压之力，以他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 霎时间，风停，声歇。 所有袭来的阴风、毒咒、精神冲击，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瞬间凝固、瓦解、消散！ 巫颂脸上的狞笑僵住，瞳孔骤缩，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主动引煞，险死还生，杨帆终于在绝境中，踏出了掌控力量的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