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探祖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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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乌云低压，星月无光，整个城市仿佛被罩在一个巨大的黑绒布下，只有零星的路灯在黑暗中挣扎出昏黄的光晕。 两辆经过特殊处理的黑色suv，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出车库，汇入夜晚的车流，却并不引人注目。车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杨帆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他换上了一身深色的运动服，方便行动。脸色在窗外流转的光影映照下，依旧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睁开时，却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锐利。五六成的实力，足够了，至少对于今晚的计划而言。 陈雪坐在他旁边，同样是一身利落的黑色便装，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她不时通过加密频道确认着各方面的准备情况。 另外几名精干的保镖分散在两辆车上，他们都是陈家最核心的护卫，经历过专业训练，心理素质过硬，但对今晚将要面对的事物，心中依旧充满了未知的警惕。 车子没有直接驶向苍云山主入口，而是在距离山脚尚有数公里的一片废弃工厂区停了下来。 “从这里开始，步行。”杨帆低声道，率先下了车。 夜风带着山区特有的凉意和草木气息吹来，却莫名地让人感到一丝阴冷。众人下车，集结在一处残破的围墙阴影下。 “检查装备，保持静默。”保镖队长阿强低声下令，队员们迅速而无声地检查着随身携带的装备——强光手电、电击器、甩棍，甚至还有两把配备了消音器的手枪。这些都是应对“人”的装备，至于非人的东西，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年轻的杨师傅。 杨帆也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了必要的物品：那串五帝钱剑缠在左手腕上，三块雷击木符牌分别放在左右口袋和内侧衣袋，绘制好的强化符箓则妥善收好。最后，他拿出一个小小的、用红绳系着的三角形布包，里面是他下午新刻的、融入自身精血的“匿气符”，将其贴身挂在胸口。 顿时，他周身那微弱的气场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变得更加晦涩难明，甚至连呼吸声都似乎变得轻不可闻。 陈雪和几名保镖都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明明人就在眼前，却有种难以精准捕捉其存在感的错觉。 “跟紧我，注意脚下，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没有我的指令，不得妄动，更不得出声。”杨帆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严肃。 众人重重点头。 杨帆深吸一口气，眼中淡青色光芒一闪而逝，望气术与增强的灵觉同时开启。眼前的黑暗世界在他眼中呈现出另一番景象——草木的气息、土壤的呼吸、远处山峦的地脉流动…以及，那些不和谐的、充满恶意的能量斑点。 他选择了一条极其难走、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小径，向着苍云山脚迂回靠近。这条路线是他下午远眺时，根据气场流动判断出的、对方防御可能最薄弱的方向。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只有夜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以及不知名虫豸的鸣叫，反而衬得四周更加寂静。 距离山脚越来越近，已经能够看到盘山公路模糊的轮廓。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杨帆猛地抬起右手，握拳示意！所有人瞬间蹲下，屏住呼吸，隐入灌木丛的阴影中。 杨帆目光锐利地望向公路方向。在他 enhanced 的视野中，那里停着两辆黑色的越野车，没有开灯，如同蛰伏的野兽。车旁，有几个模糊的红外热源人影在缓慢移动，显然是暗哨。更重要的是，在那片区域的空气中，弥漫着几缕极其淡薄、却带着阴冷监视意味的能量丝线——这是最简单的警戒法术，一旦有生人靠近触发，施术者立刻就会知晓。 “两辆车，四个暗哨，三点钟和九点钟方向各两个。还有法术警戒。”杨帆压低声音，精准地报出情况，“不能硬闯，也不能触发法术。” 阿强等人闻言，心中骇然。他们用夜视仪仔细观察了半天，才勉强发现车辆和两个人影，另外两个根本无从察觉，更别说那无形的法术了！这位杨师傅的手段，果然神鬼莫测。 “怎么办绕路吗”陈雪悄声问，心脏怦怦直跳。“绕不开，这是必经之路，其他方向气场更乱，恐怕陷阱更多。”杨帆冷静地观察着那些能量丝线的分布规律，脑中飞快计算。 片刻后，他有了决断。他从包中取出四张普通的黄符纸（非下午绘制的强化版），又拿出朱砂笔，快速在上面绘制了几个简单的符文。 “这是‘敛息符’，效果很弱，但足够瞒过这种初级警戒法阵一段时间。”他将符纸分给陈雪和阿强等四名需要跟他一起潜入的核心人员，“贴身放好，能掩盖你们大部分生气和脚步声。” 然后，他又抓出一把特制糯米，混合着一些药粉，递给阿强：“让你的人，在我们过去之后，悄悄将这些米粉洒在我们刚才走过的路上，尤其是我们停留过的地方，尽量掩盖掉我们的气味和残留的痕迹。” 阿强立刻安排一名队员负责此事。 “跟着我的脚步，一步都不要错。”杨帆再次叮嘱，然后率先弓身，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 他的步法变得极其古怪，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侧移，仿佛在跳一种诡异的舞蹈，总是能精准地避开那些无形的能量丝线，甚至巧妙地利用几处天然的气场薄弱点作为跳板。 陈雪和阿强等人紧张得手心冒汗，死死盯着杨帆的落脚点，小心翼翼地完美复刻他的每一步，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空气中那些阴冷的能量丝线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其散发出的微弱波动。有一次，陈雪的衣角几乎就要擦到一根丝线，吓得她魂飞魄散，幸好最后时刻杨帆似乎有所感应，用一个极细微的动作引导她避了开去。 有惊无险地，五人小组如同透明人般，悄无声息地穿过了这道由人术结合的第一道防线。那两辆越野车和四个暗哨，依旧毫无察觉。 直到离开公路范围，再次进入山林阴影中，所有人才敢稍稍喘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回头望去，那片区域依旧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一关，过了。 但杨帆的脸上却不见丝毫轻松，反而更加凝重。他抬头望向黑黢黢的山林深处，那里的煞气更加浓郁，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他低声说道，率先向山上走去。夜探祖坟，至此才算真正拉开序幕。前方的山路，必将更加凶险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