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囚笼的初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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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陵兰秘密基地的警报声仿佛仍在意识边缘尖啸，深空“暗潮”那令人灵魂冻结的“归墟之息”余威未散。林渊蜷缩在静海月壤的深处，如同一个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孩子，意识核心因过度冲击而残留着细微的、不受控制的震颤。内外交困的压力，从未如此刻般具体而清晰。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想要回家的亡灵，一个在监狱里挣扎的囚徒。他是“变数”，是被抛入风暴眼的观测者，也是可能点燃引信的火星。被动等待，只有毁灭一途。 望舒的波动缓缓靠近，带着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宁静，抚平着他意识的涟漪。【汝已见其冰山一角。此间牢笼，囚禁的不仅是凶戾，亦是绝望与过往。然，牢笼本身，亦在腐朽。】 林渊沉默着，消化着这句话的重量。他回想起记忆碎片中那辉煌的“星海同盟”，那席卷一切的“暗潮”，以及那悲壮的、舍身化锁的最终抉择。月球，这座万界牢笼，其诞生本身就浸透了牺牲与绝望。而被囚禁于此的，除了暗潮的爪牙，是否也有那些在最终战争中堕落、或被污染的原同盟成员那些嘶吼着“牢笼可笑”、诅咒着“烛龙苏醒”的囚徒，他们背后，又有着怎样的故事 这座牢笼，关押的不仅仅是敌人，也是一段被刻意遗忘的、染血的历史。 而如今，牢笼本身，正如望舒所言，正在“腐朽”。能量系统的痉挛，封印的松动，“寂灭之锋”残骸的持续污染，还有那来自深空的“暗潮”低语……所有这些，都指向一个不容乐观的未来。 他必须做点什么。不是为了崇高的救赎，而是为了最朴素的生存。如果牢笼崩塌，第一个被那些脱困囚徒和“暗潮”吞噬的，就是他这个离得最近的“新鲜灵魂”。 他将自己的决心传递给望舒。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座牢笼的运作机制，了解那些囚徒，了解哪些封印相对脆弱，哪些又至关重要。他需要一份“监狱地图”和“囚犯档案”，哪怕只是最粗略的。 望舒再次沉默了，似乎在评估着他的承受能力和此举可能带来的风险。良久，一股更加复杂、带着沉重历史尘埃的信息流，缓缓融入林渊的意识。 这不是完整的记忆篇章，而更像是一张模糊的、布满裂痕的星图，标注着月球内部几个最重要、或者说最危险的“囚室”大致方位和能量特征。 林渊的“目光”在这张内部星图上扫过。 他“看”到了位于风暴洋深处，那如同沸腾墨池般的“噬魂魔”封印，其能量特征阴冷污浊，充满了对灵魂本源的贪婪。 他“看”到了位于月球背面南极-艾特肯盆地底部，一个被层层空间褶皱隐藏的囚室，里面封存着一个意识如同绝对零度般冰冷的“硅基智脑”，其逻辑核心似乎仍在疯狂计算着某种终极的毁灭公式。 他“看”到了在月球核心附近，那被最强封印包裹的、如同恒星残骸般躁动不安的几个光点——那是“暗潮”一方被捕获的最高阶存在，或许就包括那被提及的“烛龙”的一部分仅仅是感知到其模糊的方位，就让他意识深处泛起本能的战栗。 他还“看”到了更多或强或弱、属性各异的能量焦点，散落在月球各处。有的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有的则像被压抑的火山，还有的……带着一种奇异的、相对平和却又被牢牢禁锢的气息。 这就是万界牢笼的初印象。一个关押着无数恐怖与奇迹、绝望与历史、来自不同时空和维度的强大存在的……宇宙最高级别监狱。 与此同时，一些关于牢笼基本运行机制的信息也随之而来。月球能量网络不仅是牢笼的力量源泉，也是监视和调控每一个囚室的“神经系统”。那些遍布全球的能量脉络，如同枷锁的链条，将囚徒的力量与月球核心（方舟之心）绑定，一损俱损。这也解释了为何局部能量紊乱会引发系统性痉挛——整个系统是一个精密而脆弱的整体。 【汝欲何为】望舒问。 林渊的意识聚焦在内部星图上一个相对边缘、能量反应不算最强烈、但之前能量痉挛时波动异常明显的囚室标记上。根据望舒附带的信息，那里囚禁着一个被称为“岩核领主”的元素生命，其状态似乎极不稳定。 【从此处开始。】林渊的意念带着一丝决绝。【我需要实践，需要了解如何‘修复’而不仅仅是破坏。】 他选择这个目标，是因为它足够危险，能带来实战经验，但又并非最顶尖的存在，风险相对可控（虽然依旧巨大）。他要尝试利用自己与能量网络的连接，去稳定那个出现异常的囚室封印，在实践中学习如何维护这座正在腐朽的牢笼。 这是一个疯狂的念头。以他微末的力量，去触碰连月球自身系统都感到棘手的封印异常。 但他别无选择。理论永远无法替代实践。他必须迈出这一步。 他再次进入与月球能量网络深度连接的状态，这一次，目标明确。他的意识沿着网络脉络，如同顺着血管和神经，向着“岩核领主”囚室的方向谨慎地延伸过去。 距离在能量的维度上被缩短。很快，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被复杂能量符文层层包裹的、如同巨大岩石心脏般搏动着的囚室。囚室内部，一股狂暴、灼热、充满了大地愤怒的意志正在疯狂冲撞着封印壁垒，使得外层的能量符文明灭不定，发出细微的、仿佛岩石碎裂般的“咔嚓”声。 就是这里！ 林渊没有贸然靠近，而是停留在安全距离外，仔细观察着封印的结构和异常点。他运用望舒传授的知识和自身工程师的分析能力，试图找出能量流转不畅、导致封印削弱的节点。 他发现了！在囚室封印的某个能量回路交汇处，似乎因为之前的系统痉挛，导致一小段回路发生了“能量淤塞”，如同血管中的血栓，使得整个封印的能量供应和镇压力度在此处出现了衰减。而那个“岩核领主”，正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集中所有力量疯狂冲击着这个薄弱点！ 就是这里！他的任务，就是疏通这段“淤塞”的回路！ 他深吸一口（意念上的），调动起自身所能掌控的全部月华能量，将其高度压缩、精炼，塑形成一根极其纤细、却无比坚韧的“能量探针”。然后，他操控着这根探针，以最轻柔、最精准的动作，如同进行一场微观的外科手术，小心翼翼地刺向那段淤塞的能量节点…… 他的意识高度集中，全部的感知都聚焦在那针尖大小的区域。他能“感觉”到淤塞节点处混乱而暴躁的能量乱流，也能“感觉”到囚室内“岩核领主”那几乎要冲破壁垒的疯狂意志。 能量探针，缓缓地，触碰到了淤塞节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