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联合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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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剑宗主峰的议事大殿从未如此压抑过。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金砖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殿内凝滞的气氛。七位身着锦袍的世家代表端坐左侧客座，为首的赵家宗主赵烈阳手指轻叩扶手，玉扳指与紫檀木碰撞的脆响，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凌霄子端坐在主位的玄铁宝座上，目光扫过下方。除了常驻的五位长老，右侧还特意增设了两个席位 —— 洛清羽一身素白衣裙，腰间悬着刻满光谱刻度的玉佩；程明则穿着最普通的青布道袍，怀中揣着刚修订完的《格物初阶》手稿，封面还沾着些许晶粉痕迹。 “宗主大人。” 赵烈阳率先开口，苍老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今日我等七家联袂而来，只为澄清一件关乎宗门根基的大事。”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绸缎，展开时灵力灌注的文字在空中悬浮：“兹有杂役程明，擅传邪术，蛊惑人心，其罪当诛！” 王家主立刻起身附和，他将三枚断裂的玉简拍在案上：“这是犬子从外门弟子手中缴获的‘分光剑诀’残页！通篇皆是‘波长’‘频率’等异端术语，与我修真界正统心法毫无共通之处！更甚者，修炼此术者竟能仅凭炼气三层，看破我儿筑基期的护体灵光 —— 此等邪术不除，何以安世家何以正视听” 玉简上的字迹确实歪歪扭扭，夹杂着许多用炭笔标注的奇怪符号，其中 “550nm 共振点”“三息调频法” 等字样尤为刺眼。几位长老传阅时，眉头不约而同地皱起 —— 这些文字完全脱离了传统功法的框架。 刘家长老突然冷笑一声，指尖弹出一缕青烟，在空中凝结成周大娘用柴刀练习分光术的影像：“更荒唐的是，连这等毫无灵根的老妪，竟也能靠着什么‘猪油涂层法’看见灵气！祖宗传下来的灵根贵贱之分，难道要被这杂役用些旁门左道颠覆” 影像中，周大娘挥刀划出的黄光带清晰可见，虽然微弱却稳定。这让在座的世家代表们集体变了脸色 —— 他们赖以维持地位的灵根优势，在这道平凡的光带面前，似乎变得摇摇欲坠。 “还有丹道！” 陈家主拍案而起，案上的青瓷茶杯被震得跳起，“程明散布妖言，称可用什么‘光谱暗线’判断丹药优劣！我陈家丹房传承三百年的品鉴之法，难道比不上他几块破镜片前日更有外门弟子用此法质疑我家丹药有杂质，简直是岂有此理！” 萧家长老取出一面铜镜，镜面映照出格物院矿洞的景象：“诸位请看，那矿洞内布满铜镜、量尺等异端器物，日夜传出诡异光带。据查，程明身怀不明邪物，能窥见灵气本质，此等能力绝非正道修士所有，必是勾结魔道所得！” 镜中光影晃动，隐约可见岩壁上的光谱图和弟子们练习的身影，那些交织的光带在世家代表眼中，无疑就是妖法的铁证。 慕容家的女眷突然掩面啜泣：“我家小儿本是天才火灵根，自见了那些平民修士用邪术‘看见’灵气，竟整日捣鼓什么木尺量剑，说要算什么‘振动频率’！再这样下去，谁家子弟还肯潜心修炼正统心法” 七位世家代表轮番发难，将程明的 “罪状” 一一罗列：扰乱丹道传承、传播邪门剑术、蛊惑世家子弟、身怀魔道异宝、颠覆灵根秩序…… 每条罪状都伴随着具体事例，或影像，或物证，或人证，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 “综上所述。” 赵烈阳总结时，声音陡然提高，“程明此人，以杂役之身行颠覆之举，若不严惩，恐动摇玄天剑宗乃至整个修真界的根基！我等七家恳请宗主：废其修为，交出邪物，解散格物院，将分光邪术彻底焚毁！” 七位代表同时起身拱手，锦袍上的家族纹饰在阳光下闪烁，形成一股无形的威压。大殿内的灵气骤然紊乱，几位立场摇摆的长老脸色发白 —— 这七家掌控着宗门半数以上的资源供应，他们的联合施压足以撼动任何决策。 洛清羽突然站起，白衣在乱流中猎猎作响：“诸位长老此言差矣！分光剑诀并非邪术，而是格物学的应用！弟子亲身体验，此法能让修士更精准地感知灵气，绝非旁门左道！”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分光镜，阳光透过镜片在地面投射出清晰的光谱，“这些不是妖法，是天地运行的规律！” “洛师侄莫要被蛊惑。” 刘家长老痛心疾首，“你乃天之骄女，何必为一介杂役站台那程明定是用了什么魅惑之术！” “我亲眼见证格物院弟子用数学计算灵气轨迹，用实验验证属性克制。” 洛清羽寸步不让，“他们没有灵根却刻苦钻研，这难道不比某些仗着天赋却虚度光阴的世家子弟更值得尊重” 程明始终沉默地站在一旁，直到凌霄子的目光投向他时，才缓缓开口：“诸位指控我传播邪术，敢问何为邪术是能让平民看见希望的光带，还是维护少数人特权的壁垒” 他从怀中取出《格物初阶》，“此书记录的不过是观察、计算、验证之法，若这也算邪术，那星辰运行的轨迹、草木生长的规律，岂非都是魔道” “巧舌如簧！” 赵烈阳怒喝，“你那量子神识能窥破灵气本质，绝非正道手段！定是偷学了魔道的‘搜魂术’！” “这是格物学的感知方法，与魔道无关。” 程明平静地说，“就像诸位用灵根感知灵气，我用数据和规律理解灵气，路径不同，目标却是一致的 —— 探索天地大道。” 大殿内陷入僵持。世家代表们怒目而视，洛清羽据理力争，长老们面面相觑，唯有凌霄子始终沉默，指尖在宝座扶手上的太极图上轻轻摩挲。 不知过了多久，宗主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程明的格物学确实异于传统，但目前并未发现危害宗门之举。” 他看向世家代表，“至于分光剑诀，可限制在格物院内部传授，不得外传。” 赵烈阳脸色一变：“宗主这是要包庇他” “非是包庇，是审慎。” 凌霄子取出一份卷宗，“执法堂的报告显示，修习格物学的弟子虽进步显着，却无一人走火入魔，反而比同龄修士更懂克制。” 他顿了顿，“但世家的担忧也不无道理，程明需交出‘量子神识’的修炼之法由宗门保管，格物院的实验需由长老会派专人监督。” 这个折中的方案让双方都陷入沉默。世家代表们交换眼神，虽然没能彻底铲除格物院，但至少限制了传播范围；洛清羽松了口气，格物院得以保存，就是最大的胜利；程明则平静地接受 —— 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妥协。 最终赵烈阳冷哼一声：“我等暂且相信宗主公正，但若是再出乱象，七家必将联名上奏修真联盟！” 七位代表拂袖而去，锦袍下摆扫过门槛时，带起的气流让殿内的光谱图微微晃动。 大殿恢复寂静后，凌霄子看着程明：“委屈你了。” “弟子明白宗主难处。” 程明躬身行礼，“只要格物院还在，就有希望。” 洛清羽却忧心忡忡：“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七家背后还有其他世家支持，这次施压只是开始。” 凌霄子望着窗外世家代表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修真界的秩序确实需要改变，但不能操之过急。” 他递给程明一枚玉符，“这是内门弟子令牌，从今日起，你可自由出入藏经阁三层，或许能找到格物学与传统功法的共通之处。” 程明接过玉符时，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和灵力。他知道宗主这是在暗中支持，用有限的自由换取格物学的生存空间。 离开议事大殿时，阳光正好。洛清羽看着程明手中的令牌：“藏经阁有很多失传的古阵法图，说不定能和你的光谱分析结合。” “嗯，” 程明望向格物院的方向，矿洞隐约传来弟子们练习的呼喝声，“他们越是施压，我们越要证明格物学的价值。” 远处的云端，赵烈阳的声音带着寒意：“派人盯紧藏经阁，我倒要看看这程明能玩出什么花样。另外，通知其他世家，准备好‘后手’—— 若宗门护不住我们的根基，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风穿过主峰的铃铛，发出清脆却诡异的声响。一场围绕格物学的风暴正在酝酿，而程明与他的格物院，正站在风暴的中心。但此刻的矿洞内，五名弟子还在专注地练习分光剑诀，他们的光带在阳光下明亮而稳定，仿佛在无声地宣告：希望之光，从未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