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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点，幸福小区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保安岗亭里亮着灯，李阳正坐在里面，就着台灯的光线，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根普通的警用甩棍，动作专注而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王胖子已经下班回家，夜班只剩下他一人。 表面上的平静，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无形张力。李阳的感官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笼罩着整个小区入口及周边百米范围。几只野猫的追逐、远处车辆的驶过、甚至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并被大脑瞬间分析处理。他知道，黑暗中有不止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这个小小的岗亭。白天的超市试探，只是开场锣鼓，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一辆熟悉的黑色suv停在了小区门口。车门打开，一身便装、英姿飒爽的林菲菲走了下来，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难以掩饰的凝重。 李阳擦拭甩棍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心中了然。这位嗅觉敏锐的警花，到底还是找上门来了。他放下甩棍，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站起身迎了出去。 “林警官这么晚了，有事”李阳拉开岗亭的窗户，探出头，语气带着值班保安见到警察时惯有的那点拘谨和疑惑。 林菲菲走到岗亭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寂静的黑暗角落，职业本能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她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转回李阳身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公事公办，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李阳，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或者，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接近你” “异常”李阳一脸茫然地挠挠头，“没有啊，林警官。小区里挺太平的，业主们都挺好的。陌生人送快递送外卖的算吗每天都好多呢。” 他装傻充愣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 林菲菲看着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跟她装！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严肃了几分：“李阳，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收到线报，最近有一批背景复杂的境外人员非法潜入江城，目标很可能……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李阳瞪大了眼睛，表情夸张，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林警官，您别吓我啊！我一没钱二没势，就是个看大门的小保安，那些境外的大人物找我干嘛是不是搞错了” “你……”林菲菲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噎得够呛，真想把他脑袋撬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她强压着火气，耐着性子说：“李阳，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演唱会那次，学校那次，还有……还有很多事，我都看在眼里！你身手好，反应快，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保安能做到的！你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过去！现在，你的过去很可能找上门来了！” 李阳心里暗叹，这警花果然不好糊弄。但他脸上依旧是一片“无辜”和“委屈”：“林警官，您真的想多了。我就是当兵的时候练过几下子，后来受伤退伍了，没啥大本事，就想找个安稳工作混口饭吃。您说的那些……太吓人了，我可担待不起。” 他顿了顿，反过来“关心”地问道：“是不是最近案子多，您压力太大了要不……进去喝杯热水歇歇” 看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林菲菲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是无奈和担忧。她知道，从李阳这里是问不出什么实话了。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危险而不管。 “李阳！”林菲菲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严厉，甚至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我以警察的身份提醒你，近期务必提高警惕！注意自身安全！尽量减少夜间单独外出，发现任何可疑人物或情况，立刻打我电话！” 她说着，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上面有她的私人手机号，强行塞到李阳手里。 这个举动，已经超出了普通警察对市民的关照范畴。李阳看着手里还带着淡淡清香的名片，又看看林菲菲那双在夜色中格外明亮、写满了担忧和坚持的眼睛，心里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收起了一些玩笑的神色，点了点头，语气也认真了些：“谢谢林警官关心，我会小心的。” 见李阳终于不再插科打诨，林菲菲松了口气，但担忧丝毫未减。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要不要……我安排两个同事，在附近……加强一下巡逻” 这已经是她能提供的、最大限度的“特殊照顾”了，虽然她知道，对于可能到来的危险，这点警力恐怕只是杯水车薪。 李阳闻言，连忙摆手：“别别别！林警官，真不用！咱们小区治安挺好的，您这一搞，反而让业主们紧张。再说，我就是一个保安，哪能劳烦您派专人保护传出去让人笑话。您放心，我机灵着呢，真有情况，我肯定第一时间跑……呃，报警！” 看着他急着拒绝的样子，林菲菲知道，他是不想连累别人，或者说……不相信警方能保护他这种认知让她心里有些刺痛，也有些不服气，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引以为傲的警察身份和力量，似乎总是显得那么苍白。 “总之……你万事小心。”林菲菲最后深深地看了李阳一眼，眼神复杂，“我……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事。”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觉得有些逾越，脸上微微一热，迅速转身，拉开车门，发动引擎，逃也似的离开了。那辆黑色suv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李阳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的尾灯，手里捏着那张还残留着温度的名片，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林菲菲的警告，在他预料之中。这份显而易见的关切，让他冰冷的心湖泛起一丝微澜，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凝重。 他把名片小心收好，转身回到岗亭。外面的黑暗依旧寂静，但那份肃杀之气，却更加浓郁了。警花的介入，意味着水面下的波澜，已经开始引起官方注意。这既是好事，也是麻烦。他必须更加小心地掌控局面，既要清除威胁，又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牵连无辜，尤其是……不能把林菲菲这样的“局外人”拖下水。 “保护欲”李阳自嘲地笑了笑，重新拿起那根甩棍，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棍身，“还真是……新鲜的体验。” 只是，他这条注定充满血腥和黑暗的路，真的适合承载这样一份单纯的好意吗 夜色更浓，危机四伏。警花的警告，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已散，但湖底深处，更巨大的暗流，正在汹涌汇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