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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罡的枪声还在数据链里回荡，沈知意却已经把罗盘按进了心口。 胎记烫得像刚从火里捞出来，可她没松手。 那不是痛，是信号——被删掉的前七代测试号，残存在系统底层的热，正顺着血脉往上爬。 “越狱路径，得用废数据当钥匙。”她咬破手指，血滴在地面。 血没散开，反被某种力量吸着走，像有看不见的沟渠。 她不管，继续画。 乱葬岗的签到点、刑部大牢的角落、书院第三棵槐树下……全是她失败过的地方。 系统当时弹幕嘲讽：“非酋勿扰，建议改行卖烤红薯。” 现在这些点连成线，竟构成一个扭曲的螺旋，末端直指皇陵方位。 石板地面咔地裂开一道缝，幽光从底下渗出。 萧景珩单臂撑着墙，机械臂的数据流还在乱窜，像被什么咬住的电线。 他抬头看了眼裂缝：“你拿自己当漏洞扫描器用” “不然呢”她抹了把嘴角血，“前七代都被格式化了，咱第八代唯一的外挂，就是比她们多活了三天。” 裂缝越扩越大，露出向下的阶梯。 每级台阶上都嵌着碎片，泛着记忆特有的灰蓝色光晕。 裴烬还坐在原地，头顶银针悬浮，排列成星轨模样。 可他人没醒，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 沈知意蹲下，指尖擦过他手腕，通灵术一探——芯片缓冲区里，有另一股意识在动。 “副人格醒了。”她收回手，“不是完全体，但够呛。” 萧景珩皱眉：“现在下去，等于往雷区里跳。” “问题是，雷早就埋好了。”她站起身，把罗盘别腰间，“我们每一步，都是按他们的测试流程走的。想跳出剧本，就得把迷宫本身拆了。” 台阶冷得渗骨，三人一前一后往下走。 墙上的碎片越来越多，拼成整面墙。 有婴儿啼哭的记忆、有血淋淋的手术台、有某个雨夜跪在宫门前的背影……画面乱得像被搅过的硬盘。 她伸手想碰其中一块，指尖刚触到边缘，一股电流直冲脑门。 画面炸开—— 幼年萧景珩被绑在金属椅上，右眼蒙着布，国师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枚泛蓝光的芯片。 “这是你母亲最后的作品。”国师声音温和，“她希望你能活下去，哪怕……只剩一半是人。” 针头刺进太阳穴的瞬间，小孩没哭，只是死死盯着天花板，指甲抠进掌心。 沈知意猛地抽手，耳鸣不止。 “别碰！”她对身后两人吼，“这些不是记忆，是陷阱。碰了就会被拖进去。” 萧景珩脸色变了：“那是我六岁那年。” “所以这墙是拿你的痛感当索引建的。”她扯下腰间锦囊，撕开一角，把掌心裹住，“我用饕餮胃囊隔层，只吸逸散的记忆波。” 她再伸手，贴上另一块碎片。 这次画面断断续续：钦天监长老围站一圈，中央悬浮着一块青铜盘，正被九道锁链缠绕。 有人念：“天机不可轻启，七代试炼，皆毁于贪欲。” 画面跳转，又是一块碎片：她自己，穿着校服，在明德高中天台签到，系统弹幕刚跳出“欧气到账”，下一秒黑屏，【回收】指令覆盖一切。 她咬牙，继续扫。 一块、两块、三块…… 痛感越来越强，后背旧伤突然发烫——那是上个月被傀儡丝穿肩留下的。 “有规律。”她喘了口气，“碎片按痛感排序。越往里，记忆越核心。” 她脱下外套，露出肩胛处狰狞的疤，直接往墙上按。 “你疯了”萧景珩伸手想拦。 “闭嘴。”她冷笑，“这点痛，还没我月考考砸时被老班骂得惨。” 疤痕接触墙面刹那，整面墙震了一下。 所有碎片开始移动，重组，像拼图找到正确位置。 中央一块最大碎片浮现——仍是萧景珩被植入芯片的画面，但这次视角变了。 从天花板俯拍，能看到房间结构：九根柱子围成环形，正对应天机盘的九宫位。 芯片植入的位置，正是罗盘指针断裂处。 “找到了。”她低声，“这不是记忆墙，是设计图。天机盘的原始构造，被拆成碎片藏在这儿。” 裴烬突然闷哼一声，整个人抽搐起来。 银针从头顶掉落，扎进地面，排列成诡异的符阵。 他双眼睁开，瞳孔却是灰白色。 “副人格上来了。”沈知意立刻后退。 “沈知意。”裴烬开口，声音像两人重叠，“你根本不该重启系统。七代测试，六次因失控被删，一次自毁。你是最后一个变量。” “哦”她冷笑，“那你现在是来劝我放弃的” “我是来接管的。”他抬手，钢笔从袖中滑出，笔尖对准自己太阳穴，“只要我在这里自毁，芯片数据就会逆流，彻底锁死天机盘。” 沈知意没动。 她知道这副人格的逻辑——禁欲系的极致，就是用自我毁灭阻止灾难。 但她也记得，上一章在数据流里看到的那帧画面：雨天校门口，萧景珩撑伞等她，说“你答应过要给我买全糖奶茶”。 一句废话，救了她。 有时候破局的关键，不是算力，是bug。 她咬破舌尖，血喷在空中。 不是画符，是模仿签到动作——抬手、虚点、落地。 “天机点，兑换‘短暂预知’。” 视野黑了0.3秒。 画面浮现：三秒后，裴烬会用钢笔刺入太阳穴，但力道偏左0.5厘米，不会致命。 副人格预计他会失血昏迷，借此夺取身体主导权。 她出手了。 不是冲上去拦，而是从萧景珩手上拽下傀儡丝戒，往空中一抛。 戒内丝线自动分裂，千百根细如发丝的线瞬间织成网，精准缠住裴烬手腕、肘关节、肩胛，把他整个人钉在原地。 “你忘了。”她走到他面前，“这玩意儿能控丧尸群，也能控你。” 裴烬瞪着她，灰白瞳孔剧烈震颤：“你……不怕我毁掉所有数据” “怕啊。”她咧嘴，叼上一根新棒棒糖，“但更怕你死得太无聊。数据没了可以重写，人没了，奶茶都没人帮我带。” 她转身，把刚才收集的记忆流全倒进胎记深处。 痛感、画面、声音，全被那块龙脉印记吞了进去。 像是往防火墙里塞垃圾数据，撑到极限为止。 然后她蹲下，用血在地面画圈。 不是签到轨迹，是按时间线重排：钦天监灭门她穿越萧景珩被改造七次失败签到芯片植入真相。 最后，她把中央空位留给那块核心碎片。 血线连通瞬间，地面浮现出完整图案——青铜罗盘的原始设计图，九宫位清晰，中央刻着“校准轴心”四字。 罗盘突然从她腰间飞出，悬在空中，指针剧烈抖动。 咔。 一声轻响，它开始重组。 边缘龙纹与军令符咬合，傀儡丝化作新指针，缓缓指向地宫最深处。 沈知意盯着那根指针，忽然笑了。 “迷宫是用我们的痛苦搭的。”她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灰，“那老子现在就走完它。” 她往前迈步，脚底踩碎一块记忆碎片。 画面一闪——某个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人正把一管金色液体注入培养舱，标签上写着：“天机盘活体程序v1.0”。 她没停，继续走。 身后，罗盘静静悬浮，指针稳稳指向黑暗。 裴烬被傀儡丝绑在墙边，灰白瞳孔渐渐褪色。 萧景珩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问：“真不怕里面还有陷阱” 她回头，棒棒糖在唇间转了个圈。 “怕。” “但老子是越狱成功的bug，专治各种不服。” 她抬脚跨过门槛，地面突然下陷半寸。 罗盘嗡鸣，指针偏转0.1度。 她的影子在墙上裂开，左边拉长，右边缩短，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撕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