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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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寒依照从巫九处得来的简陋地图指引，一路向北遁行。 越往北，人烟越是稀少，村落城镇逐渐绝迹，取而代之的是愈发荒凉原始的山林和戈壁。空气中的灵气变得稀薄而驳杂，一种令人皮肤隐隐刺痛的阴冷煞气却逐渐浓郁起来。风声掠过光秃秃的山岩，发出呜咽般的怪响，仿佛无数冤魂在低语。 一月有余，厉寒眼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仿佛被巨神之斧劈开的荒芜山谷。山谷两侧的山壁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如同干涸凝固的血液。尚未靠近，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死气和怨念便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风中夹杂着的不再是草木气息，而是铁锈、腐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血腥味，隐约间，仿佛有无数金戈铁马的厮杀声、垂死者的哀嚎和绝望的诅咒在耳边回荡。 地图上那个模糊的标记指的就是这里——那片古老的战场遗址。 厉寒停下脚步，冷漠地打量着这片绝地。地面是诡异的黑红色，仿佛被无数鲜血反复浸透、干涸、又再次浸透，踩上去有一种松软而粘腻的错觉。破碎的兵器、生锈的甲胄碎片、以及被风沙半掩的森白骨骸随处可见，有些骨骸甚至保持着挣扎或搏斗的姿势，无声地诉说着当年的惨烈。枯死的树木扭曲着枝桠，形态狰狞，如同无数挣扎的鬼影，指向昏沉的天空。 即便是心性早已变得冰冷坚硬的厉寒，感受到这股冲天的怨煞之气和几乎凝成实质的绝望，也不由得心神一凛，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此地对于寻常修士乃至凡人而言，乃是十死无生的绝地，但对他而言，这无处不在的阴煞死气，却是修炼《血煞炼魔经》的无上宝地，是危机，更是巨大的机遇。 他没有立刻深入，而是谨慎地释放出自己炼气巅峰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向山谷内探去。神识所及之处，尽是破败与死寂，并未察觉到强大妖兽或修士的气息，只有一些弱小的、依靠阴气存活的虫豸和低阶鬼物在阴影中蠕动。 确认暂时安全后，厉寒才小心翼翼地步入山谷。脚下的碎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在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越往里走，阴煞之气越是浓郁，甚至形成了淡淡的灰色雾气，缠绕在骸骨与废墟之间，阻碍着视线。他的《血煞炼魔经》自动缓缓运转，贪婪地吸收着这些对于他人是毒药的能量，转化为自身的血煞灵力，修为没有一丝微弱的增长。 他在山谷边缘一处背风的石壁下，发现了一个被几块巨石半掩的洞穴。洞口不大，内部却颇为深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兽腥味和浓重的阴气，似乎是某种妖兽废弃已久的巢穴。 厉寒仔细检查了洞穴内外，确认没有危险和原主人返回的迹象后，费力地挪开洞口巨石，走了进去。洞内干燥，虽然阴暗，却比外面温暖一些，最重要的是，此地的阴气浓度远超外面，几乎凝成水滴。 “便是此处了。”厉寒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满意。他将洞内残留的兽骨毛发清理出去，又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张得自张禄的简易符箓，在洞口和洞内几个关键点布下预警和遮掩气息的禁制。虽然粗陋，但至少能提供一点反应时间。 做完这一切，他才真正放松下来，盘膝坐在洞中干燥的地面上。 无需刻意引导，精纯的阴煞死气便如同受到吸引般，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体内。《血煞炼魔经》和《血狱不灭体》的运转速度远超在外界之时，丹田内的血煞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凝练和阴寒。他的修为在稳步的凝实，身体也在这股能量的冲刷下，变得更加坚韧，肤色呈现出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修为虽然不能寸进，但是这地方修炼起《血狱不灭体》《寂灭魔心诀》这些功法来说却是如鱼得水， 《寂灭魔心诀》搭配着《百欲缠心咒》一起修炼，忽然画面一转，厉寒置身于一片虚无空间，四周空荡无一物也感受不到丝毫的灵气，厉寒心中一惊连忙运转《血煞炼魔经》，却发现功法运转不了，一滴冷汗顺着额头缓缓留下，厉寒紧张的环顾着四周。 发现这竟然是一片虚无空间。 虚无之中，并无日月星辰，亦无上下四方，只有一片永恒的、令人心悸的灰蒙。气流是凝固的，却又带着某种粘稠的恶意，缓慢地缠绕、挤压，试图侵入每一个毛孔。 厉寒站立在这片空无的中央，黑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其上暗红的血纹如同活物般蠕动。他周身魔气翻涌，如浓墨滴入静水，却又被无形的力量约束在周身三尺，不得肆意扩张。这片虚无，在吞噬，在压制。 来了。 厉寒心里正想着 一阵脚步声传来 无声无息，一道道身影自那灰蒙的雾气中凝聚而出。 先是轮廓，模糊不清，继而迅速变得清晰、凝实。他们的面容，厉寒熟悉得刻入骨髓，又陌生得令人胆寒。 看着那陌生且又印在脑海里的服饰，厉寒瞪大了双眼 青云宗弟子的服饰！ 他们密密麻麻，成千上万，从四面八方涌现，将他层层围困。没有嘶吼，没有叫骂，只有一片死寂。无数双眼睛，或怨恨、或恐惧、或悲哀、或麻木，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一人身上。 这种寂静，比万魔咆哮更为可怕，沉重得足以压垮山岳，碾碎神魂。 最先动的并非那些身影，而是这片空间。 无形的压力骤然倍增，如同亿万斤重的枷锁套在他的神魂之上，要将他压跪下去，要他忏悔，要他崩溃。 “给老子滚开！” 厉寒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眼中血色厉芒暴涨。 跪 他厉寒自从山村福覆灭，父亲死去，自从改名之后便不敬天地，不拜鬼神了。 修的便是无法无天、唯我独尊的魔道！ 忏悔 那是弱者向强者乞怜的可悲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