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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码头的铜活字碰撞声还在耳畔回响，李长安已在玄甲坊的水力工坊里组装新机械。活字排版机的木架上，数百个金属活字按音韵排列在凹槽中，水流驱动的链条带着吸铁石掠过，能自动吸附所需字块，落在排版台上。“齿轮转速再调慢半格，” 他对工匠们说，“要让‘之’与‘乎’的间距刚好容下一根头发，版面才够齐整。” “大人，鸿胪寺的通事舍人求见，说各国使节的国书翻译排版太费工夫，常耽误朝会。” 王玄策引着位穿绿袍的官员进来，舍人手中捧着卷错行的突厥文国书，“他们愿以吐蕃赞普的《长庆会盟碑》拓本换技术，还说要把西域诸国的音韵表献上。” 李长安转动排版机的曲柄，链条 “咔嗒” 作响，片刻便拼出 “万国来朝” 四个工整字块：“带他们去看活字，这机器一日能排十卷文书。” 当通事舍人们看到排版机自动拼出波斯文国书，连标点都分毫不差，当即就把音韵表铺在案上。“往日二十人忙三日才排好的盟书，现在两人看管机器一日便成！” 白发舍人抚摸着自动归位的活字落泪，“有这宝贝，陛下再也不用等译书耽误朝会了！” 鸿胪寺卿闻讯上奏，恳请在长安、洛阳设立排版工坊，愿以各国贡品的三成作为交换。 李长安笑着应允，却提出条件：“需统一国书的版式 —— 玄甲坊出标准行距模板，保证汉文与各国文字并排时疏密一致，方便御览。” 鸿胪寺卿满口答应，他没注意到，排版机的链条扣上刻着极小的云纹暗记，且吸铁石的磁力强度是用梵文刻在机座内侧，外人即便仿制也难调准。 消息传回长安，五姓七望的手段转向了官文。他们买通工匠在凹槽里抹松香，导致活字粘连，排版时乱成一团。李长安得知后，索性在玄甲坊设立 “排版试炼场”，每台机器都要经过 “百字测试”—— 快速排出《论语》章句，无错漏者才准入用。“凡用玄甲坊排版机印的文书，盖有暗记印章，” 这招让各州府只认带云纹的官文。 解决了故障问题，李长安将排版机技术推向商旅。他发现丝绸之路上的商队需要大量路引，于是设计出 “路引排版机”—— 预设好途经关隘、货物种类的固定字块，只需更换商号与日期，片刻便能印出规范路引。安西都护府试用后，查验效率提高五成，当即以五十匹良马交换技术，还愿传授西域的商路安全图。 大食商人见到路引排版机，当即提出用三船乳香交换，愿以巴士拉的商栈作为添头。李长安趁机要求：“需派书记员传授阿拉伯文的书法体 —— 这与排版机结合，能印制双语契约，减少贸易纠纷。” 商人欣然应允，带来的书法字模经改良后，与汉文楷书并排的《丝路贸易法》，成了各国商人的行事准则。 这年端午，长安的 “万国文书展” 上，排版机的衍生产品成了焦点。“家书排版机” 可快速拼出问候语，只需填写姓名与琐事，让游子寄信更便捷；“药方排版机” 预设好常见病的药方，医生只需增减药材，效率比手写快四倍；最受孩童喜欢的是 “诗牌排版机”，能拼出唐诗名句，附带插图，寓教于乐。 五姓七望见状，竟散布谣言称 “机器排的字没有笔意，显不出文脉传承”。李长安索性在曲江诗会用排版机拼出李白诗句，再请书法家点评，结果众人竟分不出与手书的差异。他趁机宣布：“凡书坊用玄甲坊排版机者，可免费使用《全唐诗》字模，让诗集价格降三成，惠及寒门学子。” 入秋后，第一台出口波斯的排版机在泰西封安装完成。波斯国王见其能快速印制《世界疆域志》，当即以五十车椰枣作为谢礼，还愿在宫廷设立 “大唐书房”，推广排版技术。李长安站在长安的朱雀大街，看着书铺前百姓争购排版机印的廉价典籍，忽然想起罗马商人提及的 “自动装订机”—— 若将排版机与装订结合，或许能让书籍制作全程自动化，让更多人读得起书。 而在长安的夜色中，崔氏府邸的密室里，几位老臣正对着错乱的仿造字块发愁。他们能仿出机器外形，却调不好字块间距与链条速度，排出来的文章不是缺字就是重影。玄甲坊的灯火下，李长安正绘制着自动装订机的图纸，他知道，真正能贯通四海的，从来不是机器的齿轮，而是那些藏在文字里的文明与共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