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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入口的书架合拢瞬间，秦枫听见身后木门“哗啦”碎裂的声响。他没有回头，反手将那枚悬在半空的血玉攥进掌心，温热的触感顺着指缝蔓延，像有股暖流钻进经脉。 “往哪跑”影卫七的吼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脚步声在藏经阁的青砖地上敲出急促的闷响。秦枫借着月光瞥见对方手里的短刀——刀刃泛着青黑色，显然淬了剧毒，与刚才射杀假和尚的弩箭如出一辙。 他猛地矮身，抄起案几上的铜香炉砸了过去。香炉擦着影卫七的耳根飞过，砸在佛经书架上，线装古籍哗啦啦散了一地。趁这空档，秦枫踅身钻进西侧的经柜夹缝，那里只容一人侧身通过，刚好能避开追来的刀光。 “藏头露尾的鼠辈！”影卫七的刀劈在经柜上，木屑飞溅中，秦枫忽然催动天眼。这一次，血玉的红光仿佛成了天眼的助力，视野里的景象变得异常清晰——影卫七的后心处，盘踞着一团比其他黑衣人浓郁数倍的黑气，那团黑气正随着他的呼吸起伏，每一次膨胀，都让他的眼白多爬上几分血丝。 “原来邪祟在这儿。”秦枫心念一动，从怀里摸出苏晴刚才塞给他的火折子，吹亮后扔向影卫七脚边的散页佛经。干燥的纸页遇火即燃，火苗瞬间窜起，映得影卫七的脸忽明忽暗。 “找死！”影卫七挥刀劈灭火苗，却没注意到秦枫已经从经柜后绕到他侧面。秦枫攥紧手里的紫檀镇纸，瞅准那团黑气最浓郁的位置，猛地扑了上去。镇纸带着风声砸在影卫七后心，对方闷哼一声，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转身时，眼睛已经变得全黑。 “你能看见它”影卫七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一半嘶哑一半尖利，“难怪阁主非要你的天眼……” 话音未落，他突然张开嘴，一股黑雾从喉咙里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条小蛇的形状，吐着分叉的信子朝秦枫扑来。秦枫早有准备，将血玉举到身前，红光骤然暴涨，黑雾小蛇刚触到红光就发出凄厉的嘶鸣，瞬间被灼烧得蜷缩成一团，化作几缕青烟消散了。 影卫七的身体晃了晃，眼神恢复了片刻清明，随即又被黑气覆盖。他捂着后心后退两步，撞翻了供桌，香炉里的香灰撒了满地：“不可能……血玉明明被封印了……” 秦枫这才明白，为何血玉里的黑气会被小沙弥的经文驱散——暗影阁大概以为这枚法器早已失效，却没料到遇到能催动它的人。他趁影卫七分神的瞬间，转身冲向密道入口，指尖在书架边缘摸索着小沙弥说的机关暗扣。 指腹触到一块微微凸起的青砖时，身后突然传来破风之声。秦枫猛地侧身，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肋骨飞过，钉进书架的木质夹层里，箭尾还在剧烈震颤。是另外两个影卫追了上来，此刻正一左一右堵在藏经阁门口，弩箭已经重新上弦。 “动一下就射死你。”左侧的影卫舔了舔嘴唇，露出泛黄的牙齿，“把血玉和刻本交出来，让你死得痛快点。” 秦枫缓缓举起双手，目光却在飞快扫视四周。供桌旁散落着半截燃着的蜡烛，烛油滴在青砖上，凝成透明的珠状。他的脚悄悄往那边挪动，同时故意拖长了声音：“你们想要的是佛骨舍利吧藏在后山佛窟的那个。” 两个影卫的脸色同时一变。秦枫心里冷笑，果然被他猜中——刚才血玉浮现的“佛骨现世”四个字，加上影卫七提到的“阁主想要天眼”，不难猜出他们的真正目标。半年前影卫十三倒卖的佛骨舍利是赝品，真品恐怕一直藏在龙泉寺。 “胡言乱语！”右侧的影卫厉声喝道，扣动扳机的手指却顿了顿。就在这刹那的迟疑间，秦枫猛地踹向那半截蜡烛，烛台在空中划过弧线，精准地砸在左侧影卫的弩机上。 “砰”的一声闷响，弩箭射偏了，钉在房梁上。秦枫趁机扑向右侧影卫，手肘狠狠撞在对方的手腕上，弩弓脱手的瞬间，他顺势夺过对方腰间的短刀，反手架在了影卫的脖子上。 这一连串动作快如闪电，影卫七刚反应过来，就见同伴被制住，顿时不敢轻举妄动。被擒的影卫却突然怪笑起来，脖子猛地往刀刃上撞：“同归于尽！” 秦枫没料到他如此疯狂，急忙收刀，却被对方抓住机会，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下。剧痛袭来时，秦枫听见血玉在掌心发出嗡鸣，红光再次亮起，这一次，红光中竟浮现出半个金色的咒印，恰好印在那影卫的额头上。 “啊——”影卫发出凄厉的惨叫，额头上的咒印像烙铁般发烫，黑气从他七窍里疯狂往外涌，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抽搐不止。影卫七见状，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竟转身朝藏经阁外跑去。 秦枫捂着肋下喘息，刚才那半个咒印出现得毫无征兆，显然与血玉和天眼的联动有关。他低头看向掌心的血玉，红光已经淡了许多，玉壁内侧的梵文却变得异常清晰，与贝叶刻本上的字迹隐隐呼应。 “必须尽快赶到佛窟。”秦枫咬了咬牙，再次摸到那块凸起的青砖，用力按下。书架发出“咔哒”的机关转动声，缓缓移开露出黑黢黢的密道入口，一股潮湿的土腥味扑面而来。 他刚钻进密道，就听见身后传来影卫七的喊声：“守住后山！佛骨要是丢了，咱们都得被阁主扒皮！”看来对方是去召集人手了。 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秦枫只能借着血玉微弱的红光辨认方向。通道狭窄得只能弯腰前行，两侧的岩壁湿漉漉的，不时有水滴落在头盔上，发出“笃笃”的轻响。他摸着岩壁往前走，指尖忽然触到一片刻痕，凑近一看，竟是用梵文刻的六字真言。 “苏晴她们应该走不远。”秦枫加快脚步，血玉的红光越来越弱，他知道这是能量即将耗尽的征兆。刚才驱散邪祟消耗了太多力量，若是再遇到影卫，恐怕很难应付。 转过一道弯后，前方忽然传来微弱的光亮。秦枫心头一喜，加快脚步追上去，却在拐角处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景象——密道在这里分成了三条岔路，路口的地面上，散落着一枚苏晴常用的银质发夹。 发夹上沾着点暗红的痕迹，像是血迹。秦枫的心猛地揪紧，抓起发夹放在鼻尖轻嗅，除了血腥味，还有一丝淡淡的麝香——那是影卫身上特有的气味，他们竟然比自己先一步追进了密道！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血玉举到三条岔路前。红光在左侧的通道口微微闪烁，像是在指引方向。秦枫想起小沙弥说过，佛窟的密道是依照“左旋右转”的佛教仪轨修建的，左侧通道极有可能通往正路。 刚走进左侧通道，脚下忽然踢到个硬物。借着火光一看，是个小小的铜铃，正是龙泉寺僧人挂在手腕上的那种。铜铃旁边还有几滴新鲜的血迹，显然苏晴和小沙弥刚从这里经过，而且可能受了伤。 秦枫的心沉了下去，加快脚步往前冲。通道渐渐开阔起来，前方隐约传来水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悄悄靠近，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往外看——这里竟是个天然溶洞，洞中央有个月牙形的水潭，苏晴和小沙弥正被三个影卫围在潭边的岩石上，苏晴的左臂上渗着血，显然是刚才被划伤了。 “把贝叶刻本交出来。”为首的影卫把玩着手里的短刀，刀尖上的血珠滴进水潭，晕开一圈圈涟漪，“别逼我们对一个女的和小和尚动手。” “你们休想！”苏晴将小沙弥护在身后，尽管手臂在流血，眼神却异常坚定，“佛骨舍利是镇寺之宝，绝不能让你们这些邪祟玷污！” “邪祟”影卫嗤笑一声，猛地撕开衣领，胸口的倒悬莲花刺青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等我们拿到佛骨，借助里面的‘佛缘’净化邪祟，到时候谁还敢说我们是邪祟” 秦枫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暗影阁的人被邪祟附身，想要夺取佛骨舍利里的“佛缘”来净化自身。可他们用的手段如此阴狠，就算真能净化邪祟，恐怕也早已堕入魔道。 他看了看掌心的血玉，红光已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必须速战速决。秦枫摸出腰间的短刀，深吸一口气，突然从岩石后冲了出去，大喊一声：“放开他们！” 三个影卫猝不及防，秦枫已经冲到近前，刀光直逼为首那人的面门。对方慌忙举刀格挡，火星四溅中，秦枫趁机拽过苏晴往水潭另一侧退去。小沙弥反应极快，抓起身边的石块砸向另一个影卫的膝盖，趁对方弯腰的瞬间，也跟着跑到了水潭边。 “秦枫，你的肋下……”苏晴看到他衣服上渗出的血迹，眼圈瞬间红了。 “没事。”秦枫摆摆手，目光紧盯着重新围上来的影卫，“你们怎么会被追上” “这条密道有机关。”小沙弥急道，“刚才触动了石壁上的弩箭，苏晴姐为了护我被划伤了，耽误了时间。” 说话间，为首的影卫已经扑了上来。秦枫将苏晴和小沙弥推到身后，举刀迎了上去。他的肋下阵阵剧痛，动作明显慢了半拍，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被逼到了水潭边，退无可退。 “受死吧！”影卫的刀带着风声劈来，秦枫眼看就要躲不开，掌心的血玉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这一次，不再是柔和的红光，而是金红交织的强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溶洞。 在光芒亮起的瞬间，秦枫的天眼捕捉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水潭中央的水面上，竟浮现出另一半金色的咒印，与血玉中的咒印完美契合。完整的咒印在空中旋转着，散发出庄严的梵音，溶洞四壁突然渗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漫天星辰般汇聚成一条光河。 “这是……护法咒印！”小沙弥失声惊呼，“住持说只有佛缘深厚之人，才能唤醒佛窟的守护咒印！” 影卫们被咒印的金光笼罩，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上的黑气在金光中迅速消融。为首的影卫不甘心地挥刀砍向咒印，刀刃刚触到金光就寸寸断裂，他自己也被反弹的力量震飞出去，重重撞在岩壁上，晕了过去。 剩下的两个影卫见状，吓得转身就往密道入口跑，却被突然落下的石闸挡住了去路。那石闸上刻满了梵文，显然是咒印激活的机关。 咒印的金光渐渐淡去，秦枫瘫坐在水潭边，大口喘着气。苏晴急忙撕下衣角，帮他包扎肋下的伤口，指尖触到他皮肤时微微发颤。 “佛骨舍利……应该就在前面。”小沙弥指着溶洞深处的一道石门，门楣上刻着“涅盘”二字，“住持说，只有咒印现世，石门才会打开。” 秦枫看向那道石门，忽然想起血玉里浮现的“佛骨现世，缘者得之”。他握紧掌心已经恢复温润的血玉，隐约觉得，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而暗影阁的阁主，那个从未露面的神秘人，恐怕也正在暗处，等待着佛骨现世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