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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再审开庭还有一周，启明律所的会议室里几乎夜夜灯火通明。陈砚将《庭审预案》平铺在长桌上，这份预案足足有五十多页，从质证顺序到辩论逻辑，甚至连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应对方案都一一列明，页边空白处写满了红色修改批注。 “张强的当庭翻供风险必须重点防范。”陈砚用红笔圈出预案里的“被告人供述质证”部分，抬头看向团队成员，“他之前在刑侦支队的供述虽然完整，但不排除开庭时受他人影响翻供。小张，你把张强的同步录音录像按时间线剪辑，重点标注他承认‘捅伤被害人’‘丢弃凶器’的关键片段，一旦他翻供，我们就当庭播放录像。” 小张立刻点头，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录像文件：“我已经把关键片段单独导出，还做了字幕标注，确保法官和陪审员能清晰看到他的表情和供述内容。另外，我联系了刑侦支队的老秦，他同意作为证人出庭，证明张强供述时的自愿性，排除刑讯逼供的可能。” 小刘推了推眼镜，将整理好的《证据目录》分发到每个人手中：“我把所有证据按‘物证-证言-鉴定-供述’分类，每一份证据都附了《证明目的说明》。比如黑色包和身份证，重点说明‘与张强供述的丢弃地点、物品特征完全一致’；老王的证言，重点标注‘与监控截图、烟盒dna形成闭环’。庭审时我们按这个顺序举证，逻辑会更清晰。” 小林则拿出一份《证人出庭流程表》，上面详细记录了老王、王包工头、老秦的出庭时间、作证重点和注意事项：“老王有点紧张，我昨天陪他模拟了三次庭审作证，教他怎么回答对方律师的提问，避免被绕进去。王包工头在外地，我已经帮他订好了开庭前一天的高铁票，还安排了酒店，确保他能按时出庭。” 陈砚看着三人忙碌的身影，心里满是踏实。他拿起《庭审预案》里的“辩论提纲”，指着其中一条说：“原办案单位可能会强调‘当年证据充分’，我们要提前准备好反驳依据——比如指出凶器送检时间矛盾、现场指纹未比对、李明华不在场证明未核实这三个核心漏洞，再结合张强的供述和新物证，证明原判决确实存在错误。” “我已经查了类似的错案再审案例，”小刘补充道，“比如2019年的‘张某抢劫案’，也是因为‘有新证据证明真凶另有其人’，法院最终改判无罪。我把这个案例的判决书附在预案里，庭审时可以作为参考，增强说服力。” 讨论到深夜，团队成员才各自回家。陈砚却没有离开，他留在会议室里，重新梳理了一遍所有证据。月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案卷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拿起李明华母亲寄来的番茄，放在鼻尖轻嗅——酸甜的气息让他想起老人说的“等明华出来，给他做番茄炒蛋”，心里突然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第二天一早，陈砚去监狱会见李明华，告诉他庭审准备的进展。会见室里，李明华穿着新领的囚服，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听到“庭审前会有证人出庭证明你无罪”时，他的手微微颤抖：“陈律师，我真的能等到宣判无罪的那天吗” “能。”陈砚肯定地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证据，只要庭审顺利，你很快就能回家和母亲团聚。开庭时你不用紧张，如实回答法官的提问就好，我们会帮你辩护。”他还特意模拟了庭审流程，告诉李明华“什么时候需要发言”“如何回应对方的提问”，直到李明华点头表示理解。 离开监狱后，陈砚去了李明华母亲家。老人正在打扫房间，客厅的桌子上摆着新买的床单和被套，都是李明华喜欢的蓝色。“陈律师，你来了，快坐。”老人连忙倒了杯热茶，“我昨天去菜市场买了只鸡，还买了明华爱吃的番茄，等他回来，我就给他炖鸡汤、做番茄炒蛋。” 陈砚看着老人忙碌的身影，心里暖暖的：“阿姨，开庭那天我们会安排车来接您，您就坐在旁听席上，亲眼看着明华洗清冤屈。” “好，好。”老人激动地抹了把眼泪，“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终于要等到了。” 开庭前三天，公益辩护团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帮手——市律协的王主任主动联系陈砚，提出要作为“专家辅助人”出庭，协助分析《尸检报告》的疑点。“我看了你们的证据材料，发现原《尸检报告》里的‘两处刀伤’确实有问题。”王主任在电话里说，“我联系了省法医鉴定中心的专家，他们愿意出具《尸检复核意见》，证明‘手臂划伤可能是被害人反抗时自行造成，与凶手无关’，开庭时我可以帮你们解读这份意见。” 陈砚喜出望外，立刻约王主任见面，详细讨论庭审时的专家辅助方案。有了王主任和法医专家的支持，团队应对庭审的信心更足了。 开庭前一天，团队成员最后一次核对所有材料。小张确认同步录音录像能正常播放，小刘检查《证据目录》是否有遗漏，小林确认证人的出庭时间和交通安排，陈砚则重新梳理了辩论思路，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傍晚时分，周明远来到会议室，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这是律所准备的‘庭审应急资金’，如果需要临时调取证据或者安排证人住宿，直接用这里面的钱。另外，我联系了市电视台的记者，他们会旁听庭审，报道案件进展，让更多人关注错案纠正。” 陈砚接过信封，心里满是感激：“谢谢周主任，有律所的支持，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官司。” “不是打赢官司，是还当事人一个清白。”周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庭审，我也会去旁听，给你们加油。” 当天晚上，陈砚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庭审预案的每一个环节，从举证顺序到辩论逻辑，甚至连法官可能提出的问题都提前想好了应对方案。他知道，明天的庭审不仅关系到李明华的命运，也关系到公益辩护团的初心——他们要通过这场庭审，证明“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陈砚就起床了。他穿上新买的深色西装，系好领带，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出家门时，看到小张、小刘、小林已经在楼下等他，每个人都穿着正式的服装，脸上带着坚定的表情。 “准备好了吗”陈砚问。 “准备好了！”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车子缓缓驶向法院，窗外的天渐渐亮了起来，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每个人的脸上。陈砚看着前方的道路，心里默默说：“李明华，今天，我们为你讨回公道。” 法院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记者和市民。李明华的母亲穿着干净的衣服，在周明远的陪同下站在台阶下，看到陈砚团队走来，她连忙迎上去，眼里满是期待。 “阿姨，别紧张，我们进去吧。”陈砚扶着老人的胳膊，和团队成员一起走进法院。 再审开庭的钟声即将敲响，一场为正义而战的庭审，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