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斗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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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决断在瞬间取代了慌乱。陈楚的瞳孔收缩，目光在那头即将发起冲锋的庞然巨兽和自己辛苦搭建、承载着所有生存希望的木屋之间急速扫过。 保人，还是保屋 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选择。木屋不能毁！这里不仅是庇护所，是他在这陌生世界唯一的根基！一旦被这巨兽撞毁，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而在那之前，暴露在荒野中的他可能都活不过夜晚。 陈楚连忙下到一楼，跑出木屋。捡起地上一块尖锐的石块，用力朝野牛扔去，同时向木屋的侧后方，那片树木相对更密集的区域狂奔。“这边！蠢牛！过来！”他声嘶力竭地喊着，用尽一切办法拉仇恨。 石块“啪”地打在野牛厚实的肩胛上，不痛不痒，但成功吸引了它的目光。再加上两个移动的蓝色目标分散了它的注意，野牛发出一声被挑衅的愤怒咆哮，赤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奔跑中的陈楚——这个看起来最活跃的目标。 它放弃了冲击静止的木屋，四蹄猛地刨地，巨大的头颅一低，如同一辆启动的重型战车，轰然朝着陈楚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地面在震颤！ 那速度与它庞大的体型完全不符，快得惊人！沉重的蹄声如同擂鼓，每一步都深深陷入地面，卷起烟尘。那对恐怖的犄角撕裂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气势。 陈楚只觉得背后一股恶风扑来，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他根本不敢回头，拼尽全力之字形奔跑，利用那些还没被砍倒的椰子树作为障碍，险之又险地规避着冲击。 轰隆！咔嚓！ 一棵碗口粗的小树直接被野牛的冲锋拦腰撞断，木屑纷飞。它毫不停顿，调整方向，再次加速冲来！ 两个成年潮汐精灵试图干扰，它们发出水流打在野牛的侧身，却只让它厚实的皮毛泛起一阵涟漪，如同石沉大海，反而更加激怒了它。它认准了陈楚，誓要将这个胆敢挑衅它的渺小生物碾碎在蹄下。 陈楚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炸开胸腔。他的选择保住了木屋，却将自己和两名最强的战力彻底暴露在了这头5级猛兽的锋芒之下，在这片开阔地带，他们几乎没有胜算。每一次躲闪都与死神擦肩，他必须想办法，否则很快就会被追上，被那对犄角刺穿，被沉重的蹄子踏碎！ 肺叶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了滚烫的沙子。野牛沉重的蹄声和喷吐白气的嘶鸣如同附骨之蛆，紧追在身后，那对死亡犄角带起的风几乎能刮到陈楚的后颈！ 再这样直线跑下去，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楚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了右侧那片在阳光下泛着不详油绿光泽的区域，沼泽地！ 一个极其冒险，却又可能是唯一生机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炸开！ “对了！鱼人！那个怪物！” 他想起那只浑身覆盖粘滑鳞片、指甲如匕首般锋利的变异鱼人。让这两个同样危险的怪物互相厮杀！ 赌了！ 生死关头，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不仅是恐惧，更有一种豁出去的疯狂。陈楚猛地一个急转弯，鞋底在湿滑的泥地上刮出一道深痕，身体几乎倾斜到与地面平行，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像一支离弦的箭般射向沼泽的边缘。 “哞——！” 野牛显然没料到猎物会突然变向，它庞大的身躯携带着巨大的惯性，又向前冲了十几米才堪堪刹住脚步，粗壮的蹄子在泥地上犁出四道深深的沟壑。它愤怒地甩着头，再次锁定陈楚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追入了沼泽区。 一踏入沼泽，情况立刻发生了变化。 对于陈楚来说，泥泞湿滑的地面同样难行，深一脚浅一脚，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但对于体重近三百斤的野牛来说，这片软烂的泥沼几乎成了天然的陷阱！ 它那巨大的体重成了最大的累赘。每迈出一步，它的蹄子都会深深陷入泥泞之中，直没至小腿。拔出时带起大坨大坨的黑泥，发出“噗叽噗叽”的令人牙酸的声音。它冲锋时那恐怖的速度瞬间消失了，动作变得沉重、迟缓，像是被放慢了数倍。愤怒的惨叫声中，也多了一丝被困住的焦躁和不耐。 陈楚的压力骤减。他利用身体轻巧的优势，专门挑那些长着水草、看似更坚实的地方下脚，虽然狼狈，却成功地将野牛引向了沼泽深处，记忆中上次遭遇鱼人的那片水域。 水越来越深，淤泥也越来越黏稠。野牛的行动越发艰难，喘着粗气，喷出的白雾在潮湿的空气里凝成更大团的水汽。 就是这里！ 陈楚猛地停下脚步，回身面对那头在泥沼中挣扎前行的巨兽。他心脏狂跳，目光却死死盯着浑浊的水面。 快来！该死的鱼人！快出来！ 仿佛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喊—— 哗啦！ 一声突兀的水响，在野牛侧前方不远处的浑浊水洼里，一个布满暗绿色鳞片的狰狞头颅猛地探了出来！那双暴突的、毫无感情的鱼眼，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正在制造巨大动静、侵犯它领地的庞然大物——野牛！ 变异鱼人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不同于野牛的浑厚，这是一种充满了冰冷杀意的声音。它显然将野牛视为了最大的威胁，细长的四肢划动，粘滑的身体异常灵活地在泥水中窜出，直扑向行动不便的野牛！ 野牛也立刻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生物。它停止了对陈楚的追击，暴躁地晃动着巨大的头颅，将犄角对准了疾冲而来的鱼人。 陈楚见状，立刻手脚并用地向旁边一处相对干燥的土丘爬去，尽可能地远离即将爆发的战场。 计划成功了！怪物，互殴吧！ 他死死趴在土丘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紧张地注视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丛林法则下的生死对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