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找到你了，我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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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焰，火药艺术家，其作品被学院派斥为‘危险的杂耍’，被所有画廊拒之门外，穷困潦倒，病逝于四十五岁……】 【其最宏大的构想‘天穹计划’，仅存于手稿，后毁于一场意外大火……】 前世的回忆在脑海中浮现。 那时的她，在异国他乡的病榻上弥留，听到谢焰去世的新闻，心中涌起的不是同情，而是巨大的遗憾。 一个本该照亮时代的天才，就这样被埋没了。 而她，一个同样被背叛、被污蔑、被抛弃的人。 在那一刻，与那个素未谋面的疯子产生了跨越时空的共鸣。 这一世，她回来了。 复仇只是开胃菜。 找到他，将那个传说中的“天穹”变为现实，才是她此行真正的目的。 潘宁推开车门，光着脚踩在满是砂砾的地面上，细微的刺痛感让她无比清醒。 工作室的铁门前堆满了废弃的金属零件和扭曲的钢板。 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昭示着主人的拒绝姿态。 潘宁没有去寻找钥匙，也没有去敲门。 她只是后退了两步，抬起长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铁门上！ “砰——！” 一声巨响，在死寂的工业区里显得格外突兀。 铁门发出一声呻吟，门锁崩断，整个门板向内倒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一股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金属燃烧后的焦糊气向她涌来。 潘宁没有皱眉，反而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独属于他的味道。 是毁灭与创造交织的气息。 她穿过尘埃，走进了这个巨大空旷的工作室。 月光从破损的屋顶天窗倾泻而下，照亮了工作室中央的景象。 一个男人。 一个清瘦而高挑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 他穿着一身沾满油污和尘土的破旧工作服，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对着面前一块被炸得焦黑卷曲的巨大钢板，一动不动。 他仿佛没有听到刚才那巨大的破门声，整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 潘宁一步步走近。 高跟鞋早已丢弃，赤裸的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环顾四周。 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疯狂的草图，上面是复杂的化学公式、爆破轨迹的演算、以及关于宇宙星辰、尘埃光影的狂想。 地上散落着无数失败的“作品”，各种扭曲的金属。 这里不是工作室。 这里是一个天才的炼狱。 潘宁的出现，终于打破了这片死寂。 那个男人似乎终于从他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他缓缓地转过身。 月光照亮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过分年轻的脸，轮廓分明，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苍白。他的头发微长，凌乱地搭在额前。 但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神态。 那是一种燃尽了所有希望之后的麻木。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一个，身着撕裂的奢华婚纱，赤着脚，发丝凌乱，却带着一种刚刚从地狱杀回人间的强大气场。 一个，身穿破旧的工作服，满身尘土，狼狈不堪，却在死寂的深处，蛰伏着足以颠覆世界的疯狂。 这画面，荒诞，却又诡异地和谐。 谢焰看着这个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没有任何惊讶或愤怒。 他只是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声音粗糙。 “谁” 潘宁没有回答。 她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他面前，走到那张堆满了工具和图纸的桌子旁。 两人的距离，近到可以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香槟酒气，和他身上浓烈的硝烟味。 潘宁抬手，将一份一直攥在手里的文件，用力地拍在了桌子上。 “啪！” 清脆的一声，惊醒了满室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