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宗门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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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色的令牌入手沉甸，那一个铁画银钩的“战”字，仿佛蕴含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冲得严靖杰心神一荡。背面的云纹山岳，又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厚重与巍峨。这绝非寻常之物！爷爷临终前留下此物，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其中必然隐藏着极大的秘密，或许……是严氏一族除了那诅咒血脉外，另一重不为人知的底蕴 “爸，这……”严靖杰抬头，想问清楚这令牌的来历和作用。 严守诚却摆了摆手，脸上是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认命般的决绝：“别问，我也不知道具体。你爷爷只说，若真到了躲不过去的那天，拿着它，或许能有一线生机……或者，死得更明白点。” 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看着儿子，声音沙哑：“家里，你不用管。我还没死，这个家就散不了。你……顾好你自己。”说完，他不再看严靖杰，佝偻着背，重新坐回门槛上，吧嗒着早已熄灭的旱烟，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母亲在一旁默默垂泪，担忧地看着儿子，却又无能为力。 严靖杰握紧了手中的令牌，那冰凉的触感和隐隐传来的煞气，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镇定。父亲说得对，躲是躲不掉了。从他在洞底拿起那黑色碎片开始，或者说，从他出生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转动。 他将令牌小心收起，与那黑色碎片贴身放好。两件物品挨在一起，竟没有产生任何冲突，反而有种微妙的平衡感。 “妈，我出去一趟。”严靖杰对母亲说了一句，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杰娃，你……”母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抹了把眼泪，“小心点。” 严靖杰点点头，走出院门。他没有立刻去后山阵眼，也没有去找那几个拦路之人的麻烦，而是转身朝着村外走去。他需要冷静，需要理清思路，更需要……熟悉和测试这新增的力量，以及怀中这两件神秘之物。 他再次来到滴水岩。这里的水汽灵秀之气能让他心神宁静，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遮蔽他的气息波动。 盘坐在潭边，他首先将意识沉入体内，全力运转混沌元气。经过钟央潭之行和清尘道长的点破，他对自己这独特的力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这并非纯粹的灵力，也非诅咒之力，而是两者在黑色碎片和滴水岩灵气的调和下，强行糅合出的一缕混沌本源之气，虽然微弱，却蕴含着无限可能，也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混沌元气，在经脉中流转，滋养肉身，凝练气旋。同时，他分出一丝心神，尝试去沟通怀中的“战”字令牌。 心神触碰到令牌的刹那，一股灼热感骤然传来！并非滚烫，而是一种仿佛被投入熔炉、被千锤百炼般的战意与煞气，顺着那丝心神，狠狠冲击着他的意志！ 严靖杰闷哼一声，额头瞬间见汗。那战意磅礴浩大，带着一种宁折不弯、血战到底的惨烈气息，几乎要将他自身的意识淹没。他紧守灵台一点清明，以混沌元气包裹那丝心神，顽强地抵抗着、适应着这股外来战意。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如同精神上的凌迟。不知过了多久，那磅礴的战意似乎认可了他顽强的抵抗，不再狂暴冲击，而是化作一股暖流，缓缓融入他的混沌元气之中。 刹那间，严靖杰感觉自己的意志仿佛被淬炼过一般，更加凝实、坚韧。原本沉寂厚重的混沌元气，也多了一丝锐利无匹、一往无前的意味！心念一动，一缕灰蒙蒙的气流自指尖透出，不再是单纯的厚重，而是带着一种无物不破的锋锐感，轻轻划过旁边的岩石，留下一道深达数寸、光滑如镜的切痕，比之前单靠混沌元气时，更加轻松，更加凌厉！ 这令牌，竟有淬炼意志、加持战力的奇效！ 严靖杰心中又惊又喜。这无疑是雪中送炭！面对未知的强敌和黑石岭的危机，强大的实力和坚韧的意志，缺一不可。 他反复尝试，熟悉着被战意加持后的混沌元气，直到运用自如，心念一动，气息便可在这灵秀水汽与铁血战意之间自如转换，方才停下。 接下来，是黑色碎片。他再次将其握在掌心，混沌元气注入。完成蜕变的碎片，与他的联系更加紧密。他尝试着将一丝被战意加持过的混沌元气注入其中。 “嗡！” 碎片上的暗金色符文骤然亮起，光芒中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色！一股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具有穿透性的感知力，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去！ 这一次，他不仅更清晰地感知到了脚下黑石阵眼、远处二台石门和石巴子佛龛的状态，甚至能模糊地“看”到，在黑石村上空，隐隐笼罩着一层极其淡薄、却与严氏血脉诅咒同源的灰黑色气息！这气息如同一个无形的罩子，将整个村子笼罩其中，而在村子的几个方位，有几道比常人更加旺盛，却也带着明显灰败诅咒气息的血脉光点，如同黑暗中的火烛，格外显眼——那是他的父母、兄嫂、大伯等至亲！ 同时，他也感知到，在村子外围，靠近镇子方向的某处山林中，隐约有几道与这诅咒气息格格不入、带着锐利和探查意味的陌生能量波动，如同黑暗中窥探的眼睛，若隐若现！ 是那些人！他们还没走！而且在监视村子！ 严靖杰心中一凛，立刻收敛了感知。不能打草惊蛇。 他站起身，望向黑石村的方向，眼神冰冷而坚定。实力提升，令牌在手，他对接下来的局面，多了几分底气。 回到村子时，已是傍晚。他刻意收敛了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归家青年。村里人看到他，目光依旧复杂，但少了前几日的直接指点和恐惧，多了几分隐晦的打量和疏离。王老五婆娘也没再来闹事，想必是王老五还没缓过劲来。 家里，气氛依旧沉闷。大哥严靖军胳膊上敷着草药，脸色不太好看。看到严靖杰回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 “哥，没事吧”严靖杰问道。 “没事，皮外伤。”严靖军摇摇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靖杰，那几个人……不简单。你……你最近小心点，实在不行，出去躲躲” 严靖杰看着大哥眼中的关切和担忧，心中一暖，摇了摇头：“躲不了，哥。有些事，必须面对。” 他没法解释太多，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夜里，他躺在偏房的床上，没有入睡。怀中，黑色碎片和“战”字令牌传来沉稳的波动。他在等。 等夜深人静，等那些窥探者可能放松警惕的时刻。 子时刚过，万籁俱寂。 严靖杰倏然睁开双眼，眸中一丝混沌色的厉芒闪过。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翻出窗户，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没有施展“云水遁隐诀”，而是将那股源自令牌的战意与混沌元气结合，身形如同鬼魅，速度快得惊人，却带着一种潜行狩猎般的沉寂，朝着白天感知到的、那几道陌生能量波动所在的山林，疾驰而去。 他要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山林寂静，月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严靖杰收敛了所有气息，凭借黑色碎片增强后的感知，如同最老练的猎人，一点点靠近目标。 很快，他听到了极其轻微的交谈声，看到了林间空地上，围坐在一小堆篝火旁的三道身影。 两男一女。皆穿着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并非现代服饰，反而带着古风。他们气息内敛，但严靖杰能感觉到，这三人体内的能量波动，远非王老五之流可比，甚至比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要强！其中坐在上首那个闭目养神的瘦高男子，给他带来的威胁感最强！ “陈师兄，我们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多久”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抱怨道，是坐在下首的一个方脸男子，“那小子不过是个有点奇遇的凡人后裔，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吗” “闭嘴，赵师弟。”另一个面容冷峻的女子低喝道，“长老吩咐，此人能引动‘镇源碑’碎片，身系黑石岭封印之秘，绝不能有失。况且，李师兄白日试探，其兄长气血虽带诅咒，却无灵力波动，但这小子行踪诡秘，气息难以捉摸，绝非简单角色。” 那被称作陈师兄的瘦高男子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师妹说得不错。此人身上，有‘战神殿’那帮蛮子的煞气残留，虽微弱，却做不得假。严氏一族，果然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盯紧他，找到‘镇源碑’碎片，弄清黑石岭封印现状，是我们此行的首要任务。若有机会……”他眼中寒光一闪，“擒下他，带回宗门！” 战神殿宗门擒下 暗处的严靖杰，心中豁然开朗，随即涌起滔天怒火！ 天衍宗！这些人，果然是百年前逼迫先祖叛逃的那个天衍宗！他们从未放弃对黑石岭，对“镇源碑”的觊觎！如今封印松动，他们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再次扑了上来！而他们口中的“战神殿”，似乎与爷爷留下的令牌有关，是另一股势力 他们视他如猎物，视严氏一族如草芥！ 严靖杰握紧了拳，眼中杀意凛然。他原本还存着一丝或许可以沟通的幻想，此刻已彻底熄灭。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战！ 他没有立刻动手，对方三人，实力不明，贸然出击并非明智之举。他悄然后退，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暗中。 回到偏房，他胸口起伏，强行压下沸腾的战意和杀机。 天衍宗的人已经盯上了他和黑石村。二台封印持续松动。血脉诅咒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内忧外患，已至绝境！ 他看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又摸了摸怀中的令牌和碎片。 不能再等了。 必须主动出击，必须在天衍宗动手之前，解决掉最大的隐患——二台那躁动不安的封印！无论成败，都必须一试！ 他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将状态调整至巅峰。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再次睁开眼，眸中一片平静，唯有深处，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他起身，没有走门，再次翻窗而出，目标明确——后山，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