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昆仑墟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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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冰猿的湮灭，如同在这片死寂冰原投下了一颗无声的惊雷。那堪比元婴后期的恐怖气息骤然消失，带来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寂静。残余的冰原生灵，无论强弱，皆蛰伏于巢穴深处，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唯恐惊扰了那尊轻易抹杀了它们王者的存在。 严靖杰伫立原地，细细体味着方才那一拳。融合内天地五行规则之力，其威力远超他的预期。那冰猿磅礴的冰系元气与生命精气，此刻正被混沌内天地迅速炼化吸收，“水”行规则飞速夯实，甚至隐隐引动了其他四行的共鸣，整个内天地都凝实、扩张了一分。 “这昆仑墟，看来是非去不可了。”他望向南方，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落在了那片被无数传说与禁忌笼罩的祖脉之源。玄冰祭坛的指引，冰猿守卫的存在，都昭示着那里隐藏着关乎此界本源的大秘。 寇敏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凉。“嗯，我感觉到……那里好像有什么在呼唤我，和刚才的祭坛感觉很像，但更……宏大，也更危险。” 她的地母灵体对大地脉络的感知远超常人，此刻能模糊地感应到，在那遥远的昆仑墟方向，地脉之力如同奔涌的江河，却又充满了混乱与撕裂感，仿佛一片巨大的、尚未愈合的伤疤。 “危险与机遇并存。”严靖杰反手握住她，混沌之力微微流转，驱散了她指尖的寒意，“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他能感觉到，方才的动静虽然短暂，但那股力量的余波，恐怕已经引起了一些潜藏在冰原深处、更加古老存在的注意。 两人不再耽搁，身形一晃，便已消失在原地，朝着南方进行空间穿梭。 越是靠近昆仑墟所在的区域，天地间的景象便越发奇异。天空不再是纯粹的蓝，时而呈现出扭曲的斑斓色彩，仿佛空间本身都不稳定。大地之上，沟壑纵横，有些深不见底，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气息，那是空间裂缝。灵气也变得极其狂暴、混乱，各种属性的能量胡乱冲撞，寻常金丹修士在此，恐怕连维持飞行都困难。 偶尔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巨大骨骸半埋于地下，或是一些断裂的、散发着微弱灵光的兵器碎片，昭示着此地曾发生过难以想象的惨烈大战。一股苍凉、悲壮、而又充满杀伐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历经万古而不散。 “这里……就是上古战场吗”寇敏看着那些巨大的骨骸，眼中流露出不忍。她的地母灵体能感受到这些骨骸主人生前的不甘与怨念，以及这片土地被撕裂的痛苦。 严靖杰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他的神识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和干扰，只能覆盖方圆数十里。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这片区域的天地法则，似乎……是破碎的，不完整的！有些地方规则稳固，有些地方却如同漏风的筛子，甚至存在完全违背常理的“法则真空”地带！ 这无疑增加了前行的难度与危险。一个不慎，撞入空间裂缝或是法则混乱之地，即便是他，也要费一番手脚。 两人小心翼翼地在破碎的山河间穿行，避开那些明显的空间裂痕与能量乱流。根据寇敏的感应与那冥冥中的召唤，朝着昆仑墟的核心区域前进。 数日后，他们抵达了一片巨大的、由无数破碎山峰环绕形成的盆地边缘。盆地中央，迷雾笼罩，看不真切，但其中散发出的气息，却让严靖杰都感到一丝心悸——那是无数种混乱、强大、彼此冲突的法则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的恐怖力场！而在那力场深处，一股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无比古老、无比厚重的祖脉气息，如同沉睡的巨龙，缓缓搏动。 那里，便是昆仑墟的核心！ 然而，就在两人准备进入盆地之时—— “咻！咻！咻！”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自侧后方传来！紧接着，五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拦在了他们前方。 这五人，装束各异，并非同一宗门，但个个气息强大，最低也是金丹中期，为首一名黑袍老者，更是达到了金丹大圆满，周身煞气缭绕，眼神阴鸷如鹰。他们显然也是前来昆仑墟探险寻宝的修士，而且在此地盘桓已久，熟悉环境。 “站住！”那黑袍老者冷喝道，目光贪婪地在严靖杰与寇敏身上扫过，尤其是在感受到寇敏那纯净磅礴的生机后，眼中更是爆发出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此路不通！将你们身上的储物法器交出来，再把这女娃留下，或许可以饶你们一命！” 另外四人也纷纷亮出兵刃，脸上带着狞笑，显然是将严靖杰二人当成了误入此地的肥羊。在这无法无天的昆仑墟外围，杀人夺宝乃是家常便饭。 寇敏眉头紧蹙，对这些人的恶意感到厌恶。 严靖杰目光平静地扫过五人，如同看五只嗡嗡叫的苍蝇。他甚至懒得废话，只是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微微一旋。 一个微型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混沌旋涡，在他掌心凭空出现。 那五名修士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他们感觉到，自己周身的灵力、神识、乃至对天地规则的感应，都在那微型旋涡出现的刹那，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剥离、拉扯，朝着那漩涡疯狂涌去！ “不！！” “我的修为！！” “这是什么魔功！” 惊恐的尖叫戛然而止。 五人如同五尊沙雕，在混沌旋涡的吸力下，身躯迅速干瘪、风化，最终化作五缕精纯的元气，被旋涡吞噬殆尽。连同他们的法器、储物袋，都未能幸免。 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 严靖杰掌心旋涡消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一下。 寇敏虽然早已见识过他的手段，但每次见到，依旧感到震撼。 “走吧。”严靖杰牵起她的手，目光再次投向那片被迷雾笼罩的盆地核心，“真正的挑战，在里面。” 两人不再理会外围的这些蝼蚁，身形一动，便已穿过那五名修士方才站立的地方，踏入了昆仑墟盆地的范围。 一入盆地，周围的景象陡然一变！ 迷雾并非普通水汽，而是由混乱的法则与破碎的空间碎片形成，神识在这里几乎完全失效，肉眼能见度不足十丈！脚下的大地松软而诡异，仿佛踩在某种活物的皮肤上，偶尔还会突然裂开，喷吐出腐蚀性的毒气或混乱的能量流。 更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法则冲突。前一刻还重力正常，下一步可能就身轻如羽，或者如同背负山岳；左边火焰滔天，右边却冰封万里；甚至有时间流速都变得不正常，时而缓慢如蜗牛，时而快如闪电！ 严靖杰将寇敏紧紧护在身边，混沌之力在周身形成一道稳固的领域，强行排开那些混乱的法则与能量，艰难地向着核心区域前进。也唯有他这自成天地的混沌之道，才能在这种环境下勉强维持稳定。 越是深入，压力越大。偶尔能看到一些其他修士的残骸，或是被空间裂缝切成碎片，或是被混乱法则扭曲成了不可名状的怪物，死状凄惨。 寇敏的地母灵体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但她眉心的感应却越来越清晰。 “就在前面……那个呼唤……”她指着迷雾深处一个方向。 严靖杰依言前行。又艰难地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迷雾忽然变得稀薄，隐约露出了一座……残破不堪的、仿佛由无数巨大玉石垒砌而成的……祭坛的轮廓！ 那祭坛的规模，远超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座！虽然大部分已经坍塌，但残留的基座依旧宏伟如山岳！祭坛表面，刻满了比玄冰祭坛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大多黯淡，却仍有少数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散发出与“缚源古语”同源，却更加深邃、更加接近本源的气息！ 而在祭坛的最中心，那本该供奉着什么的地方，此刻却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的——漆黑洞口！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最原始混沌、最纯粹祖脉、以及某种……令人不安的“异物”气息，正从那洞口中丝丝缕缕地弥漫出来！ 寇敏体内的地母灵力与那洞口散发出的祖脉气息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严靖杰却猛地拉住了她，眼神锐利如刀，死死地盯着那个漆黑洞口！ 在他的混沌之心感知下，那洞口深处，除了熟悉的祖脉与混沌气息外，还隐藏着一股极其隐晦、却让他灵魂都感到颤栗的——冰冷、机械、充满了“收割”意味的意志！ 那意志，与他之前遭遇的“清理者”同源，但……更强！更本质！仿佛是其……源头之一！ 难道……这昆仑墟的核心，这上古祭坛镇压的，不仅仅是祖脉，还有……连接着“祂”所在世界的……通道！或者说，是“祂”投放“清理者”、观测此界的……一个“端口”！ 就在严靖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之际—— “嗡！！！” 那漆黑的洞口，猛地剧烈震荡起来！一股远比望北城那次更加恐怖、更加无法抗拒的“抹除”意志，如同决堤的星河，轰然从中爆发，瞬间锁定了……寇敏！ 不，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她体内那与祖脉共鸣的地母灵体，以及那曾经被“标记”过的痕迹！ “检测到……高价值……异常样本……携带……关键变量……” “执行……最高优先级……捕获协议……” “剥离……灵体……抽取……本源……”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意志，如同终极的审判，响彻在严靖杰的识海！ 下一刻，一只完全由无数冰冷符文构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手掌，猛地从那黑洞之中探出，无视了所有混乱的法则与空间，带着剥离万物、抽取本源的恐怖力量，朝着寇敏，狠狠抓来！ 这一次，不再是抹除，而是……捕获！ 目标，直指寇敏的地母灵体与灵魂本源！ “休想！” 严靖杰目眦欲裂，混沌之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内天地所有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他一步踏出，将寇敏彻底护在身后，面对那遮天蔽日的符文巨手，一拳轰出！ 这一拳，凝聚了他对混沌之道的所有理解，蕴含了内天地初开的全部力量！拳锋所过之处，混乱的法则被强行抚平，破碎的空间被暂时稳固！ 他要以自身之力，硬撼这疑似来自“祂”的……源头捕获！ 拳与掌，即将碰撞！ 昆仑墟的核心，上古祭坛之上，决定命运的一战，骤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