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地母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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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村的重建在一种异样的平静中开始了。村民们惊魂未定，但看着严靖杰那沉静如深潭、仿佛能安定人心的眼神，以及那地底裂缝虽未完全闭合、溢出的混沌气息却不再狂暴，反而隐隐滋养着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发生机，连年迈者都感觉身体轻健了些），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茫然的希望取代。 严靖杰没有过多解释。他将父母和伤势未愈的大伯安置好，又拜托大哥严靖军协助稳定村中秩序后，便带着寇敏，再次进入了黑石岭深处。 目标，并非之前的阵眼或灵穴，而是沿着山脉走势，朝着那更加古老、更加磅礴的西方——秦岭主脉而去。 混沌之心初成，他对天地能量的感知已臻化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这条黑石岭山脉，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脊梁，蜿蜒向西，最终与那横贯华夏大地的龙脉之源——秦岭，血脉相连。而就在那秦岭深处，两股浩瀚无边、一者厚重如大地，一者锋锐如金戈的古老气机，正隐隐与他和寇敏体内新生的力量产生着共鸣！ 那是属于他们的机缘！也是应对未来更大风暴，必须获取的力量！ 两人身形如电，不再需要刻意飞遁，心念动处，便可融入山川地脉之气，瞬息千里。寇敏经过地脉元髓与混沌之门气息的洗礼，虽未直接修炼，体质也已发生蜕变，对大地之力的亲和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行进间竟能不落严靖杰半分。 越往秦岭深处，天地灵气越发精纯浓郁，古木参天，异兽潜行，一派洪荒景象。寻常修士在此恐怕寸步难行，但于二人而言，却如鱼得水。 三日后，他们循着那厚重气机的指引，抵达了一处位于群山环抱之中的巨大天坑。天坑深不见底，其中云雾缭绕，而在坑底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温润白玉构筑而成的、残缺不堪的古老祭坛！祭坛样式，竟与绝魂渊底那座有几分相似，但气息更加古老、更加纯粹，充满了承载万物、滋养生灵的大地母气！ “这里……”寇敏望着那祭坛，眼中流露出一种发自灵魂的亲近与悸动，她体内的地脉元髓之力不受控制地活跃起来。 “地母祭坛……”严靖杰目光凝重，认出了这古老存在的来历，乃是传说中祭祀上古地母之神、沟通大地本源之地。他看向寇敏，“华妹，你的机缘，就在此处。” 他护着寇敏，落入天坑，踏上祭坛。无需他指引，寇敏便如同归家的游子，自然而然地盘膝坐在了祭坛中央那唯一的完整符文之上。 就在她坐定的刹那—— “嗡！！！” 整座残缺祭坛轰然震动！无数尘封的土黄色符文自虚空中浮现，如同众星拱月，环绕着寇敏缓缓旋转！磅礴如海、精纯至极的大地母气自祭坛深处、自整个秦岭龙脉之中被引动，化作一道巨大的土黄色光柱，将寇敏彻底淹没！ 寇敏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眉心那枚“混沌源种”首次主动显化而出，不再是灰芒，而是散发出温润厚重的土黄光泽，如同一个无底洞，贪婪却有序地吞噬着这浩瀚的地母之气！她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攀升，原本只是被改造的凡体，此刻正向着一种传说中的“地母灵体”蜕变！肌肤莹润如玉，眼眸开阖间似有山川起伏，一种包容、滋养、承载万物的道韵自然流露。 她的修为，直接跨越了凡俗的界限，稳固在了相当于修士筑基期的层次，并且还在缓慢而坚定地提升！ 严靖杰在一旁护法，感受着寇敏身上那与自己混沌之心同源却属性迥异的磅礴力量，心中欣慰。地母灵体，掌控大地生机，正是对混沌之中“创造”、“承载”一面的完美补充！ 然而，就在寇敏吸收地母之气，灵体将成未成之际—— “锵——！” 一声仿佛能撕裂苍穹、洞穿九幽的锐利剑鸣，毫无征兆地自天坑另一侧的万丈绝壁中传来！紧接着，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纯粹庚金之气构成的白色剑光，如同太古神人掷出的标枪，携带着斩破一切、宁折不弯的无上剑意，无视了空间距离，直刺正在蜕变关键处的寇敏！ 这道剑意之凌厉、之纯粹、之古老，远超严靖杰之前见过的任何剑修！其目标并非杀戮，而是……考验！或者说，是感应到地母之气被引动后，一种源自本能的、针锋相对的“锋锐”的彰显！ 金克木！这庚金剑意，正是大地生机的天然对头！ 寇敏正处于蜕变的关键，根本无法分心抵抗！ 严靖杰眼神一厉，正要出手拦截。 然而，那庚金剑光在即将触及地母之气光柱的刹那，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剑尖微颤，竟陡然转向，舍弃了寇敏，化作一道更加凝练、更加决绝的白虹，直刺严靖杰的眉心！ 它感应到了严靖杰体内那更加本源、更加恐怖的混沌气息！将其视为了更大的“威胁”与……“机缘”！ “来得好！” 严靖杰不惊反喜！他正觉混沌之心初成，需要更强大的力量磨砺与填充！这缕不知沉寂了多少万年的先天庚金剑意，正是锤炼他混沌之道中“毁灭”、“锋锐”一面的绝佳资粮！ 他不闪不避，甚至放弃了所有防御，只是将混沌之心催动到极致，丹田深处那微型混沌旋涡疯狂旋转，散发出包容万物、亦能衍化万物的气息！ “嗤！” 庚金剑光瞬间没入他的眉心，直刺识海！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仿佛灵魂被无数柄利剑切割、穿刺！那剑意中蕴含的宁折不弯、斩灭一切的纯粹意志，疯狂冲击着他的混沌之心，试图将其撕裂、斩碎！ 严靖杰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混沌之心本源受激），但他身形稳如磐石，眼神反而更加明亮！ “混沌……衍万法！金戈……亦为吾用！” 他心中默念“缚源古语”总纲，混沌之心光芒大盛，不再仅仅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演化、模拟那庚金剑意的结构与意志！将那无尽的锋锐与毁灭，纳入混沌的体系之中，分解、吸收、转化！ 他的识海之中，仿佛有一柄无形的混沌巨锤，正在以那庚金剑意为胚，进行着千锤百炼！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撕裂灵魂的火花，但也让那剑意中的杂质被剔除，精华被熔炼，最终化作一缕精纯无比、却又完全受他掌控的混沌剑意，融入混沌之心！ “嗡——！” 混沌之心猛地一震，体积似乎膨胀了一丝，旋转的速度更快，其中隐隐多出了一丝无物不破的锋锐特性！他的修为，在这凶险的磨砺与吞噬中，竟再次突破，从混沌之心初成，稳固地迈入了中期境界！神识范围与掌控力再度暴涨！ 而那缕古老的先天庚金剑意，则彻底成为了他力量的一部分。 绝壁之中，剑鸣消散，复归沉寂。 天坑之内，地母之气光柱也渐渐收敛。 寇敏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温润神光流转，周身大地道韵圆满无暇，地母灵体，成！修为稳固在筑基后期，只差一步便可结丹！她看向严靖杰，眼中充满了欣喜与感激。 严靖杰也看着她，感受着自身混沌之心的壮大与完善，两人相视一笑。 地母灵体承载生机，混沌之心衍化万法。 这一次秦岭深处之行，双双获得大机缘，功力连升数级！ 然而，两人都清楚，这并非终点。 严靖杰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秦岭的层层山峦，望向了更遥远的、气息更加晦涩恐怖的方向。他能感觉到，在那片被称作“昆仑”的祖脉源头，以及一些更加隐秘的折叠空间之中，还有更多、更强大的古老气机在沉睡，或者……在苏醒。 混沌之门的开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正在扩散至整个修真界，乃至……更广阔的天地。 他拉起寇敏的手，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与自己混沌之心隐隐共鸣的温润力量。 “走吧，华妹。” “该回去了。” “有些人，有些账，是时候清算了。” 两人身形一晃，融入山川地脉，消失在天坑之中。 身后，残缺的地母祭坛重归寂静，绝壁中的庚金剑意彻底敛去。 唯有秦岭的风，依旧吹拂着万古不变的苍茫。而两颗注定要搅动风云的新星，已携着蜕变后的力量，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