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万妖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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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山之内，光怪陆离。 严靖杰小队踏入的瞬间，便感到自身仿佛落入了一个巨大的、活着的脏器内部。周遭不再是岩石与泥土，而是蠕动的、闪烁着幽光的能量壁障。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妖气，但这妖气之中，却混杂着一丝令人心悸的、不属于此界的冰冷与死寂——那是收割者侵蚀的痕迹。 “跟紧我。”严靖杰声音低沉，混沌领域以他为中心，撑开一个直径三丈的灰色球体，将小队成员护在其中。领域之外，狂暴的妖气与混乱的法则不断冲击，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寇敏脸色微白，她感觉脚下的大地（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大地）在痛苦地痉挛。她的地母灵体在这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制，但同时，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呼唤，也在不断撩拨着她的心弦。 艾莎悬浮在队伍中央，银色眼眸中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环境参数极度异常，物理常数不稳定。奥利维亚大长老的信标强度在波动，方向……在更深层，能量乱流的源头。” 小队在混沌领域的庇护下，艰难地向前推进。沿途，他们看到了被侵蚀的惨状——原本应该流淌着祖脉精华的能量通道，如今布满了蛛网般的灰色斑痕，如同坏死的血管；一些由纯粹妖气凝聚而成的精灵哀嚎着消散；甚至空间本身都出现了不自然的褶皱和裂痕。 “收割者……它们在抽取祖脉的本源。”艾莎分析着数据，语气凝重，“这不是简单的破坏，是……消化前的预处理。”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时间，不多了。 穿过一片由扭曲光影构成的丛林，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座巨大的、由无数兽骨自然堆积而成的祭坛。祭坛中心，一个微弱的、由灵能构成的透明护罩顽强地闪烁着，护罩内，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星灵族大长老——奥利维亚！ 她不再是严靖杰在幻象中看到的那个威严的星灵领袖，而是显得极其虚弱，灵能构成的躯体都显得有些透明。她盘膝坐在护罩中心，双手按在地面（祭坛），不断将自身的灵能注入脚下，与那股侵蚀祖脉的冰冷力量对抗着。 察觉到有人靠近，奥利维亚猛地抬头，看到艾莎和严靖杰等人时，她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但随即化为焦急：“艾莎！严盟主！快！祖脉意志正在被污染，我必须集中全部力量与之共鸣，才能暂时稳住它！你们帮我护法，尤其是……寇敏姑娘！” 她的目光落在寇敏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你的灵体……是唤醒‘它’的关键！” 无需多言，严靖杰立刻扩大混沌领域，将整个祭坛笼罩在内，隔绝外部混乱能量的干扰。艾莎则迅速在奥利维亚的护罩外叠加了数层灵能矩阵，进行加固。 寇敏深吸一口气，走到奥利维亚身边，学着她的样子，将双手按在祭坛上。当她纯净的地母灵力涌入祭坛的瞬间—— “嗡——！” 整个圣山，仿佛都轻轻一震！ 祭坛之下，那原本痛苦翻滚的祖脉意志，像是渴极了的人遇到甘泉，疯狂地涌向寇敏的灵力！一股浩瀚、古老、充斥着蛮荒与生命躁动的意念，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入了寇敏的心神！ “啊！”寇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煞白。这意志太过庞大、太过狂野，远超她的承受极限。她的地母灵力在这股意志面前，如同溪流之于江海，眼看就要被同化、吞噬！ “坚守本心！你滋养它，而非对抗它！”奥利维亚急声喝道，同时分出一股柔和的灵能，引导着寇敏的灵力。 严靖杰见状，毫不犹豫地将一只手掌按在寇敏后心，精纯的混沌之气渡入，并非强行干预，而是在寇敏的灵力外围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让她能在与祖脉意志沟通的同时，保持自我意识的清醒。 有了严靖杰的帮助，寇敏终于稳住了心神。她不再抗拒，而是放开心灵，任由那狂野的意志流过，同时将自己那份源自生命、滋养万物的“善意”与“悲悯”，如同播种般，反馈给这痛苦的祖脉。 渐渐地，那狂暴的意志平息了一些。它似乎“认出”了寇敏，一种孺慕与依赖的情绪，开始取代之前的痛苦与暴戾。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祭坛上空，那混乱的能量风暴骤然平息，无尽的妖气汇聚，化作一个顶天立地的、模糊不清的巨兽虚影！它似龙非龙，似凤非凤，囊括了妖族万千形态的特征，散发着开天辟地般的古老威严！ 这正是万妖祖脉的具象化——上古妖神残魂！ 残魂那如同日月般的巨大眼眸，缓缓睁开，首先落在了与它直接共鸣的寇敏身上。那目光中带着审视，带着疑惑，更带着一丝……渴望。 “汝……身怀……母源之气……”一个宏大、断续、直接响彻在灵魂层面的声音响起，“非我族类……为何……助我” 寇敏在严靖杰的支撑下，昂首与那巨大的眼眸对视，声音虽然微弱，却无比坚定：“万物生于天地，皆有其存续之理。掠夺与毁灭非正道，滋养与共存方为长久。我愿助你，亦是在助这方天地的亿万生灵。” 残魂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寇敏话语中的含义。它又看向严靖杰，目光落在其周身的混沌领域上，闪过一丝本能的忌惮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混沌……归无……亦能……衍万灵……”它似乎认出了严靖杰力量的本质，“汝等……为何而来” 严靖杰上前一步，与寇敏并肩，朗声道：“为追寻同伴，更为对抗共同的敌人——那些视我等为苗圃，肆意刈割的‘收割者’！它们不仅是我们的敌人，也在侵蚀你的根本！” “收割……者……”残魂重复着这个词，庞大的虚影波动起来，显露出清晰的愤怒与憎恶，“窃取……本源……污染……吾之血脉……” 它再次看向寇敏，眼中的犹豫尽去，化为一种认可与决断。 “汝……心念纯善……身负母源……可得……吾之赐福……” 话音未落，一道凝练到极致、呈现出七彩琉璃光泽的祖脉本源精华，自残魂虚影中分离，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注入寇敏的眉心！ “呃！”寇敏身体剧震，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能量涌入四肢百骸，冲刷着她的经脉，滋养着她的地母灵体。她的气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周身散发出柔和而威严的母性光辉，仿佛与整个妖灵界的大地建立了更深层次的联系。 赐福完毕，妖神残魂的虚影明显黯淡了不少，但它依旧强撑着，将一道神念打入奥利维亚和寇敏的脑海。 那是一幅古老的地图，指向圣山最深处，一片被血色迷雾笼罩的区域——万妖血池！ “诅咒……之源……在血池……深处……”残魂的声音变得极其微弱，“净化……血池……方可……根除……血脉之患……唤醒……妖族……真正的……力量……” “欲入血池……需经受……血脉……与意志……的……洗礼……非……大毅力……大机缘者……不可……” 交代完最后的信息，那庞大的妖神残魂虚影终于支撑不住，缓缓消散，重新融入了圣山的能量乱流之中。但它留下的信息与对寇敏的赐福，为小队指明了前进的方向，也为妖族带来了希望的曙光。 奥利维亚松了口气，散去了灵能护罩，虽然虚弱，但眼神明亮：“我们成功了……暂时稳住了祖脉意志，也得到了下一步的指引。多亏了你们，尤其是寇敏。” 寇敏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那道清晰的指引，看向严靖杰，眼中充满了坚定：“靖杰，我们去万妖血池。” 严靖杰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圣山那更加幽深、更加危险的核心区域。他知道，万妖朝圣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在那孕育了妖族起源，如今却被污染的血池之中，等待着他们。 圣山的低语在继续，命运的齿轮，正朝着未知而汹涌的方向，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