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魂河摆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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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号”结束了在妖灵界的短暂休整，舰体上新增了一些由妖族工匠铭刻的、能够一定程度上适应幽冥境法则的防护妖纹。在亿万妖族战士的目送与祝福中，星舰驶入了妖族大祭司亲自开启的、通往幽冥境边缘的古老传送阵。 传送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不同于在物质宇宙的航行，穿越界域壁垒，尤其是通往幽冥境这种法则特殊之地，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传送通道内光怪陆离，不再是单纯的黑暗或流光，而是无数扭曲的、哀嚎的灵魂碎片与破碎的记忆画面组成的洪流，冲击着星舰的护盾。物理规则在这里几乎失效，取而代之的是混乱的灵魂波动与生死法则的交织。 “护盾能量消耗加剧！检测到高强度灵魂侵蚀！”艾莎冷静地汇报着，双手在操控台上飞速操作，调整着灵能矩阵的频率，以更好地抵御这种无形的侵蚀。 寇敏眉心的金色莲花印记微微发光，地母灵体对生命与灵魂的感知让她清晰地“听”到了通道外那无尽的悲鸣与痛苦，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下意识地握紧了身旁严靖杰的手。 严靖杰混沌领域自然流转，将最直接的灵魂冲击隔绝在外，他沉声道：“稳住航向，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突然，通道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由无数怨念纠缠形成的灵魂漩涡，强大的吸力试图将“希望号”拖入永恒的迷失！ “启动妖族提供的‘定魂桩’！”奥利维亚立刻下令。 几名弟子迅速将三根刻满了镇魂妖纹的黑色金属桩打入舰体特定位置。嗡鸣声中，一股沉稳、镇压灵魂的力量扩散开来，暂时稳定住了舰体。 “混沌破障！”严靖杰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混沌之气如同利刃，强行在灵魂漩涡中撕开了一道缺口！ “希望号”猛地一震，终于冲出了混乱的传送通道。 舷窗外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没有星辰，没有光亮，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缓缓流动的灰色雾气。雾气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形或兽形虚影在无声地挣扎、哀嚎，那是无法进入轮回的游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与死寂，浓郁的阴气几乎要冻结血液和思维。 物理规则极其薄弱，“希望号”庞大的舰体在这里感觉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被无形的力量吹走。常规的探测手段大多失效，只有灵能探测和灵魂感知还能起到一定作用。 “已抵达幽冥境外围，‘忘川死域’。”艾莎根据星图和现有数据确认了位置，“物理常数异常，重力微弱，能量活性极低。灵魂法则为绝对主导。” “检测到前方存在大规模、高强度的能量聚集区，疑似目标——魂河。” 按照奥利维亚从星灵族古老记载中获取的信息，以及妖族提供的只言片语，欲渡魂河，必须找到摆渡人。 “希望号”小心翼翼地朝着魂河方向航行。越是靠近，那股牵引灵魂的力量就越强，甚至连舰内的灯光都变得明灭不定，仿佛能量也被这死寂之地吸走。 终于，在灰雾的尽头，出现了一条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广阔的河流。 它并非由水构成，而是由无数流淌着的、闪烁着微弱磷光的灵魂碎片和精纯的阴性能量汇聚而成，寂静无声，却蕴含着洗涤、消磨一切记忆与意识的恐怖力量。这就是魂河，划分幽冥境内外域，阻隔生者与轮回之地的天堑。 而在魂河边缘，一片相对平静的“渡口”，孤零零地停泊着一艘破旧的小舟。 小舟通体漆黑，仿佛由某种古老的木头打造，上面满是岁月侵蚀的痕迹。船头挂着一盏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灯笼，灯下，坐着一位身披破烂斗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他仿佛亘古以来就坐在那里，与这片死寂之地融为一体。他身上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也没有强大的能量波动，但当他“抬头”（或许只是斗篷下的阴影动了动）望向“希望号”时，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看透了，一种源自本能的敬畏油然而生。 这就是摆渡人。 严靖杰、寇敏、奥利维亚和艾莎四人离开星舰，来到渡口。近距离感受，魂河那无声的浩瀚与摆渡人那深不可测的气息，更让人心悸。 “摆渡人前辈，”严靖杰上前，依照奥利维亚的提示，恭敬地行礼，“我等欲渡魂河，前往彼岸，望前辈行个方便。” 摆渡人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那盏幽绿的灯笼微微晃动了一下。一个干涩、沙哑，仿佛两块骨头在摩擦的声音，直接在他们灵魂中响起： “渡河……可以……” “规矩……一舟……一次……只渡……有缘魂……” “尔等……生者……欲渡……需付……渡资……” “何种渡资”寇敏轻声问道。 摆渡人那空洞的“目光”扫过四人，最终停留在寇敏身上片刻，似乎在审视她眉心的印记和体内的祖脉赐福，然后又看向严靖杰那深不见底的混沌气息。 “生者渡河……扰……亡者安眠……” “渡资……便是一人……一缕本源魂火……或……等价之物……” 本源魂火！那是灵魂最核心的本源，损失一缕，轻则神魂受损，修为倒退，重则可能留下永久道伤，甚至影响轮回！ 奥利维亚上前一步：“前辈，我等并非寻常生者，乃为解救彼端被囚禁的亿万魂灵，对抗窃取灵魂本源的域外之敌而来。此乃大功德，可否通融” 摆渡人沉默了片刻，幽绿灯笼的光芒闪烁不定，似乎在权衡。良久，那干涩的声音再次响起： “功德……与吾……无关……” “规矩……不可废……” “不过……若汝等……能提供……让吾……感兴趣之物……或可……抵偿……” 他给出了另一个选择。但这“感兴趣之物”是什么，却缥缈难寻。 严靖杰心念电转。混沌之气此物乃万法归无，对这幽冥死地、灵魂摆渡人，恐怕并非“感兴趣”之物，反而可能引起排斥。 寇敏的地母灵力蕴含无限生机，与此地死寂格格不入，似乎也不妥。 就在这时，艾莎忽然开口，她的声音带着星灵族特有的空灵与理性：“前辈，我观测到您的‘引魂灯’（指那盏绿灯笼）能量运行模式存在周期性衰减，其核心符文结构似乎有0.7%的规则性偏差，影响了能量汇聚效率。我族对能量结构与灵魂编码略有研究，或可提供一份高阶灵魂能量矩阵稳定方案，作为渡资，您看如何” 摆渡人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看”向艾莎，幽绿的光芒在她身上停留了许久。星灵族的灵能技术，对于他这个依靠魂灯与古老规则摆渡的存在而言，或许正是他所需要的“感兴趣之物”。 “……可。” 他终于吐出一个字。一道由纯粹灵魂之力构成的契约卷轴在虚空中浮现，上面是古老的幽冥神文。 艾莎上前，将一枚记录了相关技术数据的灵晶按在卷轴上。光芒一闪，契约成立。 “上船吧……”摆渡人收起卷轴，用那干枯的手掌，拿起了放在船尾的一根长长的骨蒿。 四人依次踏上那艘看似随时会散架的小舟。小舟在踏上的一刻，微微一沉，却异常稳固。 摆渡人将骨蒿插入看似虚无的魂河之中，轻轻一撑。 小舟无声无息地滑入那由无数灵魂碎片构成的浩瀚河流，向着那迷雾深锁、危机四伏的彼岸驶去。 真正的幽冥之旅，此刻才刚刚开始。魂河之下，又隐藏着怎样的凶险与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