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改革内廷布情报 温情收权除客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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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早朝的钟声刚歇,朱由校便在暖阁召来刘若愚与内书堂管事太监。 案上摊着泛黄的《内书堂章程》,边角都磨得起了毛。 “内书堂沿用翰林授课的旧制,早该改了!” 朱由校手指重重敲在 “经义为主” 四个字上,语气斩钉截铁。 “那些翰林满脑子‘祖制不可违’,教出来的小太监只会背‘之乎者也’,连库房账目都算不清,能办什么事” 刘若愚躬身问道:“陛下的意思是,换授课的人” “改由宫里的老太监授课!” 朱由校点头,眼神坚定。 “挑那些跟着先皇管过国库、跑过漕运的,教算盘、教记账、教宫规实务!别再讲那些空泛的经义!”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加两门课 —— 算学和钱法!” “让小太监们学辨银圆成色、算粮草损耗,将来管库房、理财政,才不至于被外廷文官用假账糊弄!” 管事太监眼睛一亮,“扑通” 跪地:“陛下圣明!” “老奴们早就觉得翰林授课不实用,这下可算能教真东西了!” 消息传到翰林院,几个翰林气得拍着案几骂:“岂有此理!” “太监怎能当先生这是要废了斯文!” 可骂归骂,没人敢真去乾清宫劝谏。 “西市斩叛的血腥味还飘在宫里,谁也不愿拿脑袋触霉头,只能憋在值房里摔笔泄愤。” 处理完内书堂的事,朱由校传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觐见。 墙上挂着大幅舆图,辽东、蒙古、朝鲜、倭国的位置用红笔圈着。 “外廷的文官要防,边外的豺狼更不能漏!” 朱由校指着舆图上的红圈,语气严肃。 “东虏努尔哈赤、朝鲜李倧、蒙古林丹汗、倭国德川幕府,这四处要重点布控,一草一木的动静都要报给朕!” 吴孟明躬身道:“臣明白!” “这就派精干缇骑乔装成商人、驿卒、货郎,潜入各地蹲守!” “不止要探消息,还要搅局!” 朱由校眼神锐利如鹰。 “在东虏和蒙古的部落之间安插细作,散布‘努尔哈赤要抢林丹汗草场’的谣言,挑唆他们互斗。” “在朝鲜盯着粮道,别让他们私通后金卖粮食。” “倭国那边,重点查走私的西洋火铳 —— 发现船只要扣,抓住人直接押回诏狱!” 吴孟明心头一震,连忙躬身:“臣遵旨!” “三日之内,定将布控方案、细作名单一并呈给陛下!” 看着吴孟明快步离去的背影,朱由校指尖划过舆图上的辽东,喃喃自语:“消息通了,才能步步占先,不至于像以前那样被动挨打!” 当日午后,朱由校屏退左右,只留魏忠贤在暖阁。 桌上摆着东厂递来的密报,全是关于晋商范家的。 “范家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朱由校端起茶杯,看似随意地抿了一口,目光却盯着密报。 魏忠贤连忙回道:“回皇爷,范家在晋商里最横!” “不仅走私粮草、铁器给后金,还垄断了张家口的茶马互市,光是京城的当铺就有二十多家,家产至少上千万两白银!” “上千万两” 朱由校冷笑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在案上。 “朕抄了整个东林党才得一千一百万两,一个范家就抵得上半朝文官的贪腐总和,真是好本事!”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暂时别动手,先让东厂番役盯着他们的账房、货栈、码头,把走私的船单、账本、人证全固定下来,一根头发丝都别漏!” 魏忠贤瞬间会意,谄媚道:“皇爷是想等讲武堂练出新兵、军械局造出合机铳,再一举拿下范家” “到时候既稳,又能震慑其他晋商,让他们不敢再通敌!” “聪明。” 朱由校点头。 “范家勾结的边将、地方官太多,贸然动手会打草惊蛇。” “等朕手里有了能打的兵、能杀人的铳,再抄他家,看谁还敢拦!” 魏忠贤躬身应道:“奴婢这就让东厂番役 24 时辰盯着范家,连他家掌柜的小妾回娘家都记下来!” 暮色渐浓,雪又下了起来。 乾清宫前的值守侍卫和太监冻得搓手跺脚,却不敢擅离岗位。 朱由校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招手让魏忠贤过来:“御膳房的冬至饺子还有剩吗” “给值守的人都送点热的,再每人加一碗姜汤!” 魏忠贤连忙道:“有!” “奴婢这就去安排,保证让兄弟们喝上热乎的!” 很快,御膳房的太监抬着食盒、提着姜汤桶过来。 一碗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一勺勺辛辣的姜汤递到值守人员手里。 一个年轻侍卫捧着碗,眼泪差点掉下来,哽咽道:“陛下连我们这些站岗的都记着,就是冻僵了也值!” “以后定当拼死护驾!” “好好当差,陛下从不亏待忠心的人!” 一个老太监拍着他的肩,语气里满是欣慰,眼里却藏着对这位少年天子的敬畏。 暖阁里,朱由校看着窗外的热闹,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恩要给在明处,让所有人都看得见、摸得着,才能心甘情愿地卖命。” 入夜后,朱由校让人把客氏请到了乾清宫的小偏殿。 殿里只点了两盏油灯,气氛温和,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饺子。 一碗是客氏最爱吃的猪肉白菜馅,还放了她喜欢的虾米。 一碗是朱由校常吃的韭菜鸡蛋馅。 “奶娘,坐。” 朱由校起身扶客氏坐下,亲自用公筷给她夹了个饺子。 “尝尝,御膳房按你当年教的方子做的,看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客氏咬了一口饺子,熟悉的味道涌上来,眼泪突然 “吧嗒” 掉在碗里:“皇爷…… 您变了。” “以前您见了老奴,总爱拉着老奴的手说宫里的趣事,现在…… 现在您眼里全是朝堂、是兵戈,再也不是那个跟在老奴身后要糖吃的小娃娃了。” 朱由校心里一软,抽出自己的帕子递给她,语气柔了下来:“奶娘,朕还是朕。” “只是大明积弊太多,外有建奴虎视眈眈,内有蛀虫吸血,朕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孩子气了。” 他顿了顿,轻声道:“朕知道你在宫里待着闷,煤山那边有片空地,朕让人给你围个院子,种点青菜、养几只鸡,再派两个贴心的老宫女伺候你,就像当年在皇庄时那样,安安稳稳过日子,好不好” 客氏愣住了,手里的筷子掉在桌上。 她以为朱由校会像清算东林党那样,抄她的家、斩她的头,没想到竟还念着旧日情分,给她留了这么一处安稳去处。 她哭着点头:“好…… 好…… 老奴听皇爷的!” “以后再也不管宫里的事了!” 朱由校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他对客氏有养育的亲情,但也清楚她手里安插的眼线、勾结的太监势力,让她去煤山种菜,既是念旧情,也是变相收回她在后宫的权力,一举两得。” 夜色渐深,偏殿里的饺子还冒着热气,油灯的光映着两人的影子,亲情的暖意冲淡了宫墙的冰冷。 朱由校送客氏出宫时,特意嘱咐:“以后想吃饺子了,就打发人来说一声,朕让御膳房给你送到煤山去。” 客氏哽咽着应下,转身离去的背影,带着几分释然,也带着几分落寞。 她知道,自己的权力时代结束了,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朱由校站在宫门口,看着客氏的身影消失在雪地里,脸上的温情瞬间褪去,眼神渐渐变冷,像结了冰的湖面。 “安顿好客氏,清除了内廷的最后一个隐患,接下来,该轮到那些阻碍改革的外廷文官了。” “那些拿着 ‘祖制’ 当挡箭牌的老顽固,也该挪挪位置了。” 雪落在他的肩头,积了薄薄一层,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心里,早已铺好了下一步的棋局,只等时机一到,便要彻底搅动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