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旧闻新谈暖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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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的热闹仍在继续，女修士们的目光像春日细雨，悄悄落在叶安世与赵玉真身上。两个少年凑在一处，赵玉真耐心地帮叶安世挑着鱼刺，指尖轻柔得怕碰疼了鱼肉；叶安世则把碗里最大的一块排骨夹给师兄，油乎乎的小手还不忘蹭蹭赵玉真的袖子，师兄弟间的亲昵自然纯粹，引得女修士们相视一笑，小声议论：“玉真公子对安世小公子也太宠了，这模样真招人疼。” 离仑与朱厌自然察觉到这些热切的目光和细碎的议论，甚至能听见诸如“好配”“太甜了”之类的字眼。离仑耳根微红，轻轻挣了挣被握着的手，却被朱厌握得更紧。朱厌还故意扬了扬下巴，对着那些方向挑了挑眉，那副“我们就是这样，你们随意”的模样，惹得离仑无奈地瞪了他一眼，指尖却悄悄回握了一下，带着几分纵容的暖意。 柳月与墨晓黑也听见了动静。柳月端起茶杯掩住嘴角的笑意，眼底的温柔藏不住；墨晓黑则面无表情地往柳月碗里又夹了一筷子菜，耳根却悄悄泛了红，连耳根的墨色胎记都透着点热意，像是被烛火熏暖了。苏慕遮坐在一旁，摇着扇子轻笑出声——这些小姑娘的心思直白又热烈，倒比江湖上的尔虞我诈有趣多了。 唯有叶安世和赵玉真还懵懵懂懂。叶安世正埋头跟一块排骨较劲，油乎乎的小手抓着骨头啃得香甜，酱汁沾了满脸；赵玉真则细心地帮他挑着鱼刺，时不时抽出帕子给他擦嘴，轻声提醒“慢点吃，别噎着”，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像暖炉似的围着他们。 离仑看了眼身旁得意洋洋的朱厌，又瞥了眼那边故作镇定的柳月与墨晓黑，最终与苏慕遮交换了一个眼神，几人不约而同地无奈一笑——被这般注视着，倒像成了席间的活话本，一举一动都惹得旁人牵念。 “这些姑娘们，”离仑低声对朱厌道，“眼神快把我们看穿了。” 朱厌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看就看呗，我们本来就这般。”说着，又往离仑碗里夹了块炖得酥烂的肉，“快吃，别管她们，凉了就不好吃了。” 柳月浅啜一口茶，对墨晓黑道：“看来我们下次得坐远点。” 墨晓黑“嗯”了一声，往他碗里放了颗剥好的虾，指尖不经意擦过柳月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像触电般收回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耳根却都更烫了些。 女修士们看着这几人之间无声的互动，笑得更欢了。饭桌上的饭菜香、谈笑声，夹杂着这些悄悄涌动的心意，让这顿晚餐格外温馨热闹，连空气都仿佛甜丝丝的。 另一侧，吕素真与忘忧正聊着当年的江湖旧事，听见女修士们的议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修士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要说当年的佳话，可比现在热闹多了。你们这些小辈只知道如今的雪月城，可知当年的北离八公子”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连啃排骨的叶安世都抬起头，油乎乎的脸上满是好奇，望了过去。 “我们那个时代，百里城主和叶宗主才是最让人牵挂的。”老修士叹了口气，眼神悠远，“他们可是实打实的竹马，从小一起在京城长大，穿一条裤子都嫌宽。可惜啊……”她顿了顿，眼中泛起怅然，“叶宗主小时候家里遭遇不测，还不是因为当年的青王和皇帝。皇帝忌惮他父亲叶羽大将军，怕其功高盖主，竟罗织罪名，满门抄斩，徒留叶宗主一人，那段日子，真是苦啊。” “后来叶宗主好不容易找到义妹易文君，却被萧若瑾抢走，这才引爆了魔教东征，那段日子，江湖上血雨腥风，多少人埋骨他乡啊。”另一位老修士接话道，语气里满是唏嘘。 “不止这些，”又有老一辈女修士笑着摆手，话锋一转，“要说当年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有风华公子萧若风和灼墨公子雷梦杀！他们俩才是真的‘磕’，轰轰烈烈，还生了一儿一女。你们知道雪月城二城主、雪月剑仙李寒衣吧那就是他们的女儿，随了干娘李心月的姓。” “这其中还有段曲折呢。”老修士呷了口茶，继续道，“当年雷家堡逼雷梦杀和剑心冢李素王的女儿李心月联姻，可那时候雷梦杀已经怀了萧若风的孩子，那枚孕丹还是萧若风求清影剑仙要的呢，为了这事，他在清影剑仙门前跪了三天三夜。” “哇……”年轻修士们听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筷子都忘了动。 有人追问：“我知道北离八公子有首诗：‘风华难测清歌雅，灼墨多言凌云狂，柳月绝代墨尘丑，卿相有才留无名。’可清影剑仙是谁呀听着好厉害。” “清影剑仙啊，”老一辈人接过话头，眼中带着敬意，“就是叶鼎之的亲姐姐，叶冰瑶。他们俩原名，叶冰瑶叫叶雨，叶鼎之叫叶云。她姐姐是在下雨天出生的，所以起名叶雨，和他父亲叶羽的‘羽’字同音，也是巧了。你说的那诗对，不过有件事得说清——卿相公子谢宣不是李先生的弟子，他是山前书院的学生，剩下的七人都是李先生的亲传弟子。” 老修士清了清嗓子，继续讲：“那时候雷梦杀还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再加上他和风华公子吵了架，气头上就应了那门亲事。”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听得愈发入迷。 “之后他们结了婚，过了好几个月，他的肚子慢慢显怀了。”老修士接着说，“但他没告诉风华公子，而是在剑心冢把孩子生了下来，对外宣称是他和青龙使李心月的孩子，所以起初姓李。直到后来他们俩和好，风华公子才知道，灼墨公子给他生了个女儿。按说该随萧家姓，可风华公子没让她改名，就让她随干娘李心月的姓，因为他不想让女儿和后来的儿子被皇宫的‘萧’字困住，只想他们活得自在。” 李寒衣坐在角落，听着这些耳朵都快起茧子的旧事，面具下的脸早已红透。她心里哀嚎：这件事儿听了不下千百遍了，啊干娘快把我带走吧，我好社死！让我回雷家堡算了，顺便看看我那个傻弟弟雷无桀——这世上，怕是只有他还不知道自己亲姐姐的来历了。 满屋子的人都在静静听着，英磊和厨子们手里的活计都停了，王一行托着下巴听得入神，赵玉真和叶安世凑在一起，小声问“青龙使是谁”，柳月与墨晓黑目光交汇，带着对过往的唏嘘，离仑与朱厌也听得认真，朱厌还不忘往离仑碗里添菜，百里东君则望着窗外，眼底泛起对旧时光的怀念。 窗外夜色渐深，月光爬上窗棂，屋内灯火明亮，映着满桌佳肴与众人的笑脸。老人们的讲述声、年轻人的惊叹声、孩子们的低语声交织在一起，连空气里都仿佛飘着甜甜的味道，混着饭菜的香气，暖得人心头发烫。 离仑看着身边耍赖般往他碗里堆菜的朱厌，又看了看周围融洽的景象，心里的那点不自在渐渐散去——或许，被这般祝福着，被这些鲜活的人与事包围着，也是件不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