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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长安。 晨光刚把东唐国际总号的朱漆大门染成金红色，门前就已挤满了人。 富商们穿着最体面的绸缎衣裳，带着账房先生与管事，三三两两地往门里走。 有的手里攥着厚厚的账本，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账本里记着家族三代积累的家底，今日一掷千金，赌的是往后十年的富贵。 有的怀里揣着写好的修路方案，指尖反复摩挲着纸页边角，心里盘算着如何在报价上压过对手。 脸上的紧张与期待交织，谁都清楚，今日拿下一段路段，便是握住了通往财富巅峰的钥匙。 总号大厅内，早已被布置得焕然一新。 正前方搭起了高台，台上摆着一张紫檀木长桌，桌上放着各省路段的舆图与竞标文书。 两侧整齐排列着乌木座椅，桌上沏好的雨前龙井冒着热气。 茶香混着空气中的檀香，让人精神一振，却压不住众人胸腔里翻腾的心事。 辰时刚到，安倍山在崔佑甫、袁晁等人的陪同下走上高台。 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有人悄悄咽了咽口水，有人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摄政王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他们今日的输赢。 “诸位久等了！” 安倍山抬手示意众人落座，声音洪亮：“今日召集大家，是为了各省官道的招标事宜。” “台上放着的，是本次招标的十五段路段舆图，每段路的长度、途经城镇、预计工程量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他指着舆图，继续说道：“竞标规则很简单，各商号派代表上台报价，包括集资数额、预计工期、质量承诺，报价最优、方案最合理的商号，就能获得该路段的承包权。” “现在，竞标正式开始！先从第一段，扬州到洛阳的路段开始！” 话音刚落，大厅内立刻响起一阵骚动。 王元宝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他身后的账房先生赶紧捧着账本跟上，快步走上高台时，他的心跳得像擂鼓。 扬州到洛阳的路段，是盐商的命脉！ 自家的盐要从扬州运到洛阳，再分销到中原各地。 若是被别人抢走，往后十年的利润都要打折扣，这绝不能忍！ “摄政王，各位同仁！”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让声音显得沉稳，实则手心已沁出冷汗：“我们扬州盐商团队，愿意集资八十万两白银承包扬州到洛阳的路段！” “工期保证六个月内完工，所用金刚泥全部从工部采购，绝不掺半点杂质！“ “完工后，每年还会拿出五万两白银用于道路维护！” 这话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 “八十万两！扬州盐商果然财大气粗！” “六个月工期，这速度够快的啊！” 王元宝得意地扫了一眼台下，心里松了口气。 八十万两，加上后续的维护费，已是不小的数目，料想没人敢跟自己争。 他正准备走下台，却听见一声 “慢着”，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张万财带着江南布商团队的人走上台，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方案，重重放在桌上时，他眼底闪过一丝笃定。 江南布商的棉布要靠这条道运到洛阳，再转销北方。 而且沿途的驿站商铺若是归自己，单是卖布就能多赚三成！ 八十万两远远不够！ “我们江南布商团队，集资一百万两白银！”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工期五个月！不仅保证道路质量，还会在沿途修建五座驿站、十家商铺，驿站里免费为过往商队提供茶水，商铺只卖大唐本土货物，绝不售卖外邦商品！” “一百万两！五个月！” 台下的惊叹声更大了，王元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张万财这是故意跟自己作对！ 一百万两虽多，但自家的盐利丰厚，绝不能就此认输！ “我们再加十万两！一百一十万两！工期也五个月！” 他立刻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心里却在快速盘算：再加二十万两还能承受，若是超过一百五十万两，就得动用家族的储备银了。 他奶奶滴张万财这个老帮菜！ 希望这个老帮菜见好就收。 张万财却丝毫不慌，笑着说道：“一百二十万两！我们还会请格物院的工匠监督施工，确保每一寸路都符合标准！” 他心里明镜似的。 王元宝的底线大概在一百五十万两，自己再压一压，说不定就能逼退他。 “一百三十万两！” 王元宝咬着牙喊出价格，心里已在心疼银子。 “一百五十万两！” 张万财毫不犹豫地跟上，眼底满是志在必得。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意外突然发生。 王元宝身后的账房先生突然脸色煞白，颤巍巍地拽了拽他的衣袖。 小声说道：“东家…… 方才算错了！咱们家族的储备银上个月借给了漕运商，现在能调动的只有一百六十万两，再往上加…… 就没银子了！” 王元宝的身子猛地一僵，冷汗瞬间从额头滚落。 怎么会算错！ 这可是关乎家族命脉的大事！ 他强装镇定，眼神却慌乱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台下的富商们也察觉到了异样，议论声渐渐小了。 都好奇地看向高台上的王元宝。 张万财捕捉到王元宝的慌乱，心里立刻有了底，故意提高声音：“怎么王掌柜是没银子了若是这样，这路段不如就让给我们江南布商！” 王元宝又气又急，正想硬着头皮喊价。 却听见安倍山的声音传来：“王掌柜，若是资金有困难，不妨先冷静片刻，或是与其他商号商议合作，不必急于一时。” 王元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深吸一口气，对着安倍山躬身道：“谢摄政王体谅！晚辈愿意与关中盐商合作，共同集资承包这段路！” 他早知道关中盐商也对这段路有意，只是之前不愿分利。 如今事到临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关中盐商代表立刻站起身，高声应道：“我们愿意与王掌柜合作！共同集资一百八十万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