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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儿一边麻利地摊平面皮,包上满满的肉馅,轻轻拍成饼状。 一边接话:“就是就是!小姐本事大着呢!咱们跟着小姐,这一路就没饿着冻着,奴婢只管把小姐伺候好就行了。” 她说得直白,脸上全是满足和庆幸,没有丝毫嫉妒或探究。 这时,小泥炉上的粥熬得越发浓稠,热气腾腾。 林月娘拿起一个干净的碗,盛了满满一碗。 递给慕千月:“来,趁热喝。这一路辛苦,得多补补。” 肉饼在临时架起的薄石板上烙得滋滋作响,油脂渗出,金黄焦脆,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面香和椒盐的气息,彻底盖过了窗外飘来的那股清汤寡水的味道。 慕千月接过温热的碗,粥米的暖意透过碗壁传到掌心。 她看着忙碌而平静的亲人,心中安定。 柴房内,粥香饼暖,与世隔绝般的温馨尚未持续多久。 院外骤然响起的马蹄嘶鸣与甲胄铿锵之声,便如利刃般划破了靠山屯短暂的宁静。 慕千月舀粥的手微微一顿,侧耳倾听。 林月娘和翠儿也停下了动作,脸上掠过一丝惊疑。 院中,原本因分得稀薄饭食而稍有活气的人群瞬间噤若寒蝉,惊恐地望着破败院门处。 只见七八匹骏马旋风般冲入院落,马蹄踏起泥泞的雪水。 为首之人勒紧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那男子身披玄色大氅,内着暗青劲装,腰佩长剑,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凿,眉宇间凝着一股肃杀之气。 眼神锐利如鹰,扫过院内瑟缩的众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压迫。 他身后的随从个个精悍,目光炯炯,显然皆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这突如其来的威凛人马,让原本喧闹争食的流放犯人们顿时鸦雀无声,纷纷畏惧地后退,挤作一团。 押解差役们也立刻紧张起来,张峰眉头紧锁,按着腰刀快步上前。 虽心中警惕,但看对方气度非凡,绝非寻常人物。 语气不由得带上了几分客气与谨慎:“诸位爷,从何而来此地乃是流放犯人暂歇之处,不知……” 那冷面男子并未下马,居高临下地瞥了张峰一眼,声音如同这融雪天气一般冰寒。 直接打断了他,开门见山:“谁是此间主事” 张峰抱拳,不卑不亢道:“在下张峰,忝为此次押解统领。阁下是” 男子并未回答张峰的问题,他的目光再次冷冽地扫过全场,仿佛在寻找什么。 最终回到张峰脸上,话语简洁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寻定北王妃。她人在何处” 张峰心中猛地一凛。 他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对方,那通身的气派、久居人上的威仪以及随从的装备,绝非普通官宦人家。 极有可能与北境军伍,甚至定北王府本身有关。 心思辗转间,张峰的态度愈发谨慎客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原来阁下是寻王妃娘娘。娘娘凤体安康,正在院内歇息。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在下职责所在,还需……” 男子似乎不耐他的盘问,眉头微蹙,语气更冷了几分。 带着一种天然的优越感:“你只需告知王妃所在即可。其余之事,非你该问。” 他的目光已然越过张峰,投向那几间稍好的屋子,仿佛已经锁定了目标。 张峰被他气势所慑,又确实不敢得罪这等来历不明却显然权势滔天的人物。 只得侧身示意西屋方向:“王妃娘娘正在那间屋内休息。” 男子不再多看张峰一眼,利落地翻身下马,玄色大氅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他大步流星便向西屋走去,随从们亦纷纷下马,无声地跟上,立刻将西屋门口区域控制起来,隔绝了外界好奇或恐惧的视线。 这一番动静早已惊动了西屋内的人。 只听“吱呀”一声,王静舒率先推门出来,见到门外这群甲胄鲜明、气势逼人的人马,先是一惊。 待看到那为首的冷面男子时,脸上瞬间堆满了惊喜与谄媚。 连忙回头对着屋内激动地低呼:“王妃娘娘!应是……是王府的人来寻您了!” 院内众人闻言,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 定北王府的人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王静舒惊喜的呼声刚落,屋内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定北王妃宋思燕出现在门口。 她发髻微乱,衣衫虽旧却整洁,多日的风霜也难掩其骨子里的雍容。 当她看清门外那身披玄氅、面容冷峻的男子时,眼睛骤然亮起,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瞬间热泪盈眶。 “瑾儿是我的瑾儿!” 宋思燕声音颤抖。 带着巨大的惊喜和哽咽,几乎是踉跄着向前两步,想要去拉儿子的手。 “真的是你!娘不是在做梦吧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娘还以为……”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 沈时瑾身形挺拔如松,站在原地,并未迎上母亲伸来的手。 他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长途跋涉后的风尘冷意,却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温度。 “母亲。”他开口,称呼规矩而疏离,“父王得知消息,命我前来接应。” 他刻意略去了任何带有情感色彩的词汇,仿佛这只是一项例行公事。 目光在宋思燕带着泪痕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半分。 扫过她略显单薄的衣衫和这破败的环境,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那绝非心疼,更像是一种对眼前不堪景象的本能不悦。 宋思燕却完全沉浸在儿子到来的巨大喜悦中,对他这份冰冷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她连忙用袖子拭去眼泪,脸上绽开几乎是灿烂的笑容,连连点头:“好,好!来了就好!是你父王让你来的 这一路辛苦了吧快,快进屋歇歇,外面冷……” 她说着,又急切地想引他进去,似乎想将这唯一的、勉强能遮风避雨的所在展现给儿子。 沈时瑾却身形未动,直接打断了她热情的邀约,语气依旧平淡:“不必。此地不宜久留。既然母亲无恙,请即刻收拾,随我启程。” 他的话语简洁明了,下达指令般,没有丝毫商量或宽慰的余地。 宋思燕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但立刻又恢复如常,依旧是满满的欣慰和顺从:“哎,好,好!都听我儿的!娘没什么可收拾的,这就走,这就走!” 她回头看向屋内的王静舒和杨心儿等人。 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轻快:“你们不必忧心。我听闻流放队伍会途经雍州地界。待到了那里,你们只管来定北王府寻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