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尘埃落定，青川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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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伏诛，其党羽树倒猢狲散。随着皇帝明确的态度和林凡手持的尚方宝剑，一场席卷整个内廷乃至牵连部分外廷的清洗，迅速而有力地展开。北镇抚司的牢房人满为患，三法司的灯火彻夜通明。曾经依附冯保的官员、太监，或认罪，或攀咬，往日煊赫的势力，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数日后的朝会，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压抑已久的清明之气，似乎随着冯保集团的覆灭而重新流动。 皇帝端坐龙椅，颁下了一系列旨意： 林凡，护驾有功，肃清奸佞，社稷之功，擢升为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入阁参预机务，仍兼都察院左都御史，总领新政推行事宜。赏赐金银田宅无数。 十皇子朱载堃，忠勇聪慧，临危不乱，于平乱中有大功，晋封为宸亲王，开府建牙，赏双亲王俸。其于关键时刻展现的胆识与忠诚，令满朝侧目，虽年幼，却已隐隐有了不凡的气度。 徐阶，老成谋国，举荐得人，加太傅衔。 赵虎，护主有功，悍勇忠诚，擢升为锦衣卫指挥同知，实掌北镇抚司。 贺延锋、老周等一众在云州、山东及京城案中有功人员，皆有封赏提拔。 这一连串的封赏，彻底奠定了新的朝堂格局。林凡以不到三十之龄，位列阁臣，手握都察院，更得皇帝“总领新政”的授权，其权势与声望，一时无两。而宸亲王朱载堃的异军突起，也预示着帝国未来的继承格局，可能将产生深远影响。 作为新晋阁臣，林凡首次踏入文渊阁，参加内阁会议。首辅徐阶自然是欣慰支持，而次辅高拱的态度，则耐人寻味。 “林阁老年轻有为，此番雷霆手段，肃清宫闱，令人佩服。”高拱拱手，语气看似客气，眼神却带着审视，“如今内阁添一锐气，于国于民，皆是幸事。望日后，我等能同心协力，共辅陛下。” 林凡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试探与保留，亦从容回礼：“高阁老过誉。林凡资历浅薄，日后还需向首辅大人与高阁老多多请教。凡行事，只秉持‘为国为民’四字，但求问心无愧，于朝局平衡、同僚和睦，亦不敢或忘。” 这番表态，既表明了自己为国为民的立场不会改变，也给了高拱一个台阶，暗示自己并非一味莽撞之人。徐阶在一旁捻须微笑，显然对林凡的应对颇为满意。内阁的新平衡，就在这看似客套，实则机锋暗藏的对话中，悄然开启。 退朝回到府邸（皇帝新赐的大学士府），林凡第一件事便是阅读顾莲舟的来信。京中巨变的消息，显然已传至青川。 信中，顾莲舟并未过多询问京城惊险，字里行间却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欣慰与深切的思念。她细细描述了青川春日的景象，冰雪消融，河水欢唱，那株老梅已然盛开，暗香浮动。她提到身子日渐沉重，孕吐已缓，食欲渐开，腹中孩儿偶尔胎动，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神奇与期待。 “……妾身一切安好，夫君勿念。京中事繁，然夫君既已入阁，肩担更重，万望以身体为重，劳逸结合。青川诸事平稳，新政推行顺利，百姓感念夫君恩德。妾身惟愿夫君早日理顺朝务，得以抽身……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最后一句，引用了古语，那含蓄而深切的期盼，瞬间击中了林凡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他仿佛能看到青川的春日暖阳，看到梅树下妻子抚琴等待的身影。 归心似箭！他恨不能立刻插翅飞回青川，陪伴在妻儿身旁。 林凡压下心中的迫切，他知道，在归去之前，必须与皇帝有一次深入的交心。他请求面圣。 御书房内，只有君臣二人。 “爱卿此番，受苦了。”皇帝看着林凡，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冯保之患，朕早有察觉，然其势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若非爱卿锐意进取，持剑破局，朕亦难下此决心。” “陛下谬赞，此乃臣之本分。”林凡躬身道，“如今内患已除，朝局初定。新政推行，方是强国富民之根本。臣必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 皇帝点头，沉吟片刻，忽然道：“朕听闻，林夫人在青川……身怀六甲” 林凡心中一动，坦然道：“回陛下，正是。” 皇帝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此乃大喜之事。爱卿为国奔波，与夫人聚少离多。如今朝中大局已定，爱卿可暂行将琐务交予徐阁老等人，准你……休假三月，衣锦还乡，陪伴夫人待产。” 林凡闻言，心中巨震，随即涌起巨大的感激！皇帝此举，不仅是体恤，更是一种无言的信任与荣宠！让他在这关键时刻离京，既是让他安心陪伴家眷，也向天下表明，新政不会因他暂时离开而停滞，朝廷已有成熟格局。 “臣……叩谢陛下天恩！林凡深深叩首。 旨意传出，朝野再次为之侧目。皇帝对林凡的信重，可见一斑。 林凡归心似箭，迅速交接了紧要公务。离京那日，徐阶、宸亲王（十皇子）乃至高拱等一众官员皆来相送。场面虽不及钦差出巡浩大，却更显荣耀与情谊。 林凡轻车简从，只带了赵虎及少数护卫，跨上骏马，回望了一眼这座他奋战数月、最终扳倒巨奸的帝都，然后毅然转身，策马扬鞭，向着南方，向着青川，向着他魂牵梦萦的家人飞驰而去。 春风拂面，带来了泥土的芬芳和远方的气息。官道两旁的柳树已抽出嫩芽，一派生机盎然。林凡的心，如同这驰骋的骏马，早已飞过了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熟悉的土地上。 所有的权谋争斗，所有的腥风血雨，在这一刻，似乎都已远去。前方等待他的，是家的温暖，是妻子的笑颜，是即将降临的新生命，是他为之奋斗的所有意义的归宿。 青川，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