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云州雪霁，暗涌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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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浑的被捕与关键证据的浮现，如同摧垮了堤坝的最后一块垒石，云州盘踞的“黑鸮”势力开始土崩瓦解。在林凡的铁腕与贺延锋的配合下，镇远卫被迅速肃清，数名王浑的核心党羽落网。那些与“隆昌行”有牵连的商号，在强大的政治和军事压力下，也纷纷选择弃暗投明，提供了更多关于资金流向、粮食转运路径的细节。 京城派来的刑部侍郎与兵部郎中终于抵达云州，与林凡、崔琰共同组成临时法堂，会同审理云州粮漕案。公堂之上，气氛森严。 劣迹斑斑的霉米、伪造的军令文书、那枚冰冷的黑鸮铁牌、隆昌行及相关商号的账册、被俘官兵的供词、以及王浑心腹家将的指证……一桩桩，一件件，被清晰地呈上公堂。证据链完整，环环相扣，形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贪腐资敌图景。 王浑起初还想狡辩，但在如山铁证面前，最终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他承认了参与倒卖军粮、伪造文书、试图转移证据等罪行，但对于更高层的“七爷”身份，他坚称只闻其名，从未见过真容，一切指令都是通过单线联系和特定暗号传递。 “罪将……罪将只知道，‘七爷’能量巨大，手眼通天……非我等所能揣测……”王浑伏地，声音颤抖。 尽管未能直接揪出“七爷”，但王浑及其党羽的罪行已足够震撼。三司官员依据《大晟律》，当堂拟定判决：主犯王浑，贪墨军粮，伪造印信，危害边防，罪大恶极，判斩立决，家产抄没；其余从犯，依情节轻重，或流放，或革职查办。判决文书以六百里加急，报送京城，请皇帝朱批。 随着案情的明朗和罪魁的伏法，笼罩在云州边军头上的阴云逐渐散去。贺延锋以其在此案中展现出的忠诚与勇气，以及在军中的威望，被林凡破格保荐，暂代云州驻军副将一职（需朝廷正式任命），协助崔琰稳定局势。 林凡并未停留于惩处。他借鉴临川经验，立即着手整饬云州粮储与漕运系统： 推行标准化： 将临川那套仓储管理、账目流程引入云州各大官仓，设立清晰的规章制度。 引入监督机制： 建议由兵部、户部派驻联合巡检御史，定期核查边镇粮饷。 改善运输： 着手规划疏浚通往边境哨所的河道，并计划在开春后，将经过改进的“破浪号”明轮船引入北疆水系试用，提升转运效率。 这些举措，不仅是为了弥补过去的亏空，更是为了建立长效的防御机制，从根本上杜绝类似“黑鸮”事件的再次发生。边军将士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变化，军心逐渐稳定，对林凡和朝廷的信任度大幅提升。 云州案初步审结的捷报传回青川，顾莲舟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她立刻通过《临川新志》和夫人网络，将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广为传播，着重强调此案对巩固边防、肃清贪腐的重大意义，进一步巩固了林凡“能臣干吏”、“国之栋梁”的形象。 同时，她也敏锐地注意到，朝中之前针对林凡的弹劾之风，随着云州案的铁证如山和王浑的认罪伏法，已悄然偃旗息鼓。那道来自宫中的“中旨”询问，也再无下文，仿佛从未发生过。 “夫君在北疆以雷霆之势肃清顽疾，京中宵小自然不敢再妄言。”顾莲舟在给林凡的回信中分析道，“然，‘七爷’未获，其京城之庇护伞犹在，此心腹之患未除。夫君在云州善后之余，需思虑如何将线索引向京城，犁庭扫穴，方为根治之道。” 她建议林凡，可利用王浑等人口供中关于资金流向京城“德润堂”的线索，以及黑鸮组织利用寺庙、商队传递消息的渠道，顺藤摸瓜，将调查的触角，谨慎而坚定地伸向京城。 不久，皇帝的朱批圣旨抵达云州。旨意中，完全核准了三司的判决，王浑被即刻押赴刑场，明正典刑。圣旨高度赞扬了林凡、崔琰、贺延锋以及协理队在此案中的卓越功绩，各有封赏。林凡因破案、整军、安边之功，被正式擢升为山东布政使（从二品），仍兼领河运管理司事宜，并 “协理北疆军务” 。崔琰正式出任云州知府，贺延锋被正式任命为云州驻军副将。 这道圣旨，不仅是对云州案的了结，更是对林凡极大的信任与重用。山东布政使乃封疆大吏，协理北疆军务更是赋予了他在军事方面不小的话语权。这意味着，林凡的舞台，从此不再局限于山东一省，其影响力正式扩展至帝国北疆。 云州事了，边境暂安。林凡将后续琐务交予崔琰与贺延锋，自己则带着核心卷宗与未尽的谜团，踏上了返回青川的归途。 来时风雪满路，归时虽仍是寒冬，但天空已现霁色。马蹄踏在积雪初融的官道上，林凡的心中却并不轻松。 “黑鸮”的北疆网络虽被摧毁，但那神秘的“七爷”和京城的保护伞依然隐匿在暗处。他们如同受伤的毒蛇，只会更加警惕和危险。皇帝的重用既是机遇，也意味着他将被推向更激烈的权力漩涡中心。 他眺望南方，青川的方向，那里有他牵挂的妻子，有他一手奠定的基业，也将是他下一步进军京华、直面最终对手的起点。 “莲舟，我回来了。”他在心中默念，“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加艰难。” 但他的眼神，却比北疆的星辰更加明亮坚定。帝国的肌体上，一个巨大的脓疮已被剜去，而下一个，无论藏得多深，他都将毫不留情地，将其彻底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