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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荣的“暗示”如同一道清凉的泉水，浇灭了陆明心中因封赏而可能滋生的些许燥热，也让他彻底明确了接下来的方向——打仗是副业，搞科研、点亮科技树才是王道！ 于是，在周军主力于边境重镇进行短暂休整、舔舐伤口、补充给养的这段日子里，别的将领忙着整顿部伍、清点战利品、或者琢磨着下一步怎么砍人，咱们新鲜出炉的靖国公路大科学家在干嘛呢 他在…开项目推进会。 地点就在他那顶规格堪比中军大帐、里面却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图纸模型、甚至还有几只被捆着翅膀扑腾的草原大雁（据说是研究空气动力学）的超级豪华营帐里。与会人员包括：以陈远为首的格物小组核心成员，以及…一位面色清冷、眼神复杂、穿着一身合体汉家女子服饰却难掩草原儿女飒爽气质的特殊“顾问”——前契丹公主，现大周战俘（暂定），萧绰。 帐内的气氛，有点诡异。 一边是陈远等人，眼神狂热，拿着炭笔和小本本，如同最虔诚的信徒等待着神谕。另一边是萧绰，抱臂坐在一张胡凳上，嘴角微撇，带着点审视和…看傻子的表情，看着陆明站在一块临时找来的木板前，上面用木炭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符号和简图。 “咳咳，”陆明清了清嗓子，敲了敲木板，开始了他的“表演”，“同志们！朋友们！以及…呃，萧绰女士！”他朝着萧绰的方向点了点头，换来对方一个白眼。 “北伐第一阶段，圆满成功！在此，我谨代表…呃，代表我个人，感谢各位在火药改良、酒精提纯、望远镜镜片打磨、以及水泥速凝配方优化等方面做出的突出贡献！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们的一半！” 陈远等人激动得满脸通红，虽然不太明白“同志”和“军功章”是啥，但侯爷（现在是国公了！）的肯定就是最大的荣耀！ 萧绰忍不住低声用契丹语嘀咕了一句：“汉人的贵族，都这么…不正经吗”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穿着随意、说话跳脱的年轻人，与那个在万军从中将她生擒的“恶魔”联系起来。 “过去的成绩属于过去，我们要放眼未来！”陆明大手一挥，气势十足，“休整期间，我们的科研工作不能停！下面，我布置几个重点项目！” “第一，‘飞雷炮’项目组！”陆明指向一个小组长，“你们的目标，是把‘震天雷’给我扔得更远，更准！不要满足于用投石机抛射！想想办法，能不能用更强的发射药，做个铁管子对，就是铁管子！口径…嗯，先弄个碗口那么粗的试试！安全问题！一定要注意安全问题！我可不想在战报上看到‘大周靖国公于实验中被自家铁管炸飞’这种新闻！” 帐内众人：“……” 虽然习惯了国公爷的天马行空，但“铁管子扔炸弹”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边界。只有陈远眼神发光，飞快记录。 萧绰眼角抽搐了一下，她想起了周军那会爆炸的可怕罐子。如果真能像他说的那样用铁管子打出来…契丹骑兵还有活路吗她看向陆明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 “第二，‘信息传输’项目组！”陆明看向另一拨人，“咱们的望远镜解决了‘看得到’的问题，但‘传得快’还是个短板！八百里加急跑死马，太没效率了！我要求你们，研究一种利用光，或者…嗯，某种你们现在还理解不了的东西，进行快速通讯的方法！比如，用镜子反光，设计一套简单的密码，白天传讯！晚上…晚上就用火把！对，就叫‘光报’！先搞个十里地的实验链路！” 众人再次懵逼。用镜子和火把传信这能比马快 萧绰这次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她觉得陆明可能是在战场上把脑子震坏了。 “第三，‘畜力最大化利用’项目组…”陆明目光转向萧绰，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这个项目，就需要萧绰女士的大力支持了。” 萧绰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陆明也不介意，自顾自说道：“我军骑兵战术，与草原骑兵相比，尚有差距。尤其是对战马的习性了解、长途奔袭的补给、以及小股部队的骚扰战术方面。我希望萧绰女士能屈尊担任顾问，协助我们训练一支…嗯，更‘草原化’的精锐骑兵。当然，作为交换，你可以提出一些…合理的要求。” 萧绰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嘲讽：“国公爷不怕我趁机煽动叛乱，或者传授些错误的战术” 陆明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我相信萧绰女士是个聪明人。如今契丹内部不稳，你回去也未必有好果子吃。留在大周，展现你的价值，或许…能有不一样的天地。再说了，”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不想亲眼看看，我吹的这些牛…哦不，这些宏伟蓝图，到底能不能实现吗万一真把铁管子扔炸弹搞出来了呢” 萧绰：“……” 她发现，这个男人不仅手段诡异，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但…他最后一句话，确实戳中了她内心深处那点不甘平庸和强烈的好奇心。 “另外，”陆明继续道，“关于草原的情报，比如各部族分布、水源地、季节性牧场、以及…某些隐秘的小道，也希望萧绰女士能不吝赐教。这对我们下一步…呃，和平经略草原，至关重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把“攻打”说成了“和平经略”。 萧绰沉默了片刻，看着陆明那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洞察一切的眼神，知道自己没有太多选择余地。而且，她确实想看看，这个神奇的汉人男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我可以帮你训练骑兵，也可以提供一些草原的基本情况。”萧绰终于松口，但语气依旧冰冷，“但我有三个条件。” “请讲！” “第一，受训骑兵不得用于主动攻击我的部族（指她原本直属的部众）。” “可以商量，原则上同意！” “第二，我有行动自由，不能像囚犯一样被看管。” “没问题！只要你不跑出大营范围，随意溜达！还可以给你配两个…呃，导游” “第三，”萧绰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着陆明，“我要参与你那个…‘光报’项目。” “啊”陆明一愣，这条件有点出乎意料。 “怎么国公爷的格物之学，还怕被我一介女流学了去”萧绰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 陆明乐了：“不怕不怕！欢迎之至！就怕你学不会！陈远，给萧绰女士准备一套学习资料！从九九乘法表开始！” 萧绰：“……” 她突然有点后悔提这个条件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休整期里，周军大营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一边是热火朝天的军事训练场，新成立的“快速反应骑兵旅”（陆明命名）在萧绰的指导下，学习如何更有效地控马、如何在马上精准射击、以及那些让周军将领都啧啧称奇的草原游击战术。萧绰虽然是被迫工作，但出于职业习惯和某种莫名的好胜心，教得极其认真，让那些原本对她身份颇有微词的周军骑兵，很快就被折服。 另一边，则是画风清奇的“格物园区”。这里时常传出爆炸声（飞雷炮实验失败），或者看到有人拿着镜子对着太阳瞎比划（光报研究），又或者看到咱们的靖国公爷和那位前契丹公主，为了一个数学公式或者光学原理争得面红耳赤。 “陆明！你这个‘折射率’根本说不通！按照你的算法，隔着水看东西应该变形得更厉害才对！”萧绰拿着一块水晶石和一碗水，怒气冲冲地找到正在琢磨蒸汽机气缸密封问题的陆明。 陆明头也不抬：“大姐，那是因为水的折射率和水晶不一样！我给你的《基础光学》你看到第几页了是不是又跳着看了” “谁是你大姐！”萧绰气得想把水碗扣他头上，“还有，你那个用符号代替数字的所谓‘代数’，简直是对算学的亵渎！” “那你用你的方法解一下我上节课留下的那道鸡兔同笼变种题啊”陆明终于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萧绰顿时语塞，那道题她用传统方法算了半天也没头绪，而陆明用那个什么“二元一次方程”，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哼！奇技淫巧！”萧绰跺了跺脚，拿着水晶石气呼呼地走了，决定回去熬夜也要把那本该死的《基础光学》啃完。 陈远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小声对陆明说：“国公爷，您这么…刺激萧姑娘，万一她…” 陆明摆摆手，浑不在意：“没事，这叫激发学习动力。你不觉得她最近研究镜子的热情高涨了很多吗说不定咱们的‘光报’系统，还得靠她取得突破呢。” 陈远：“……” 您说得都对。 除了这些，陆明还利用休整时间，整合了此次北伐缴获的大量物资和工匠资源。契丹人虽然科技树点得歪，但皮毛处理、兽筋熬制、以及一些特殊的矿物颜料方面，也有独到之处，都被陆明一股脑地塞给了格物小组去研究。 他还抽空去视察了用水泥加固的城防，对下一步在全国推广水泥路和标准化建筑提出了初步构想，并且开始着手撰写《大周标准化度量衡白皮书》（名字是他瞎起的），为未来的工业革命打基础。 整个休整期间，陆明忙得脚不沾地，但精神头却前所未有的旺盛。他感觉，这才是一个穿越者该有的生活！打打杀杀多没技术含量，引领时代潮流才是真牛逼！ 而随着休整接近尾声，前方的斥候传回的消息也越来越明确：契丹主力退缩，幽州（燕云十六州的核心）方向防御空虚，守军士气低落… 站在营区的高地上，陆明望着南方隐约可见的燕山山脉轮廓，那里，就是此次北伐的终极目标——幽州。 “快了…”陆明喃喃自语，嘴角露出一丝期待的笑容，“等拿下幽州，打通了北方的屏障，我就能安心回开封，搂着…呃，是安心搞我的科研大业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蒸汽机在轰鸣，铁路在延伸，电报线纵横交错…一个由他亲手开启的全新时代，正在地平线上，露出了一丝迷人的曙光。 当然，前提是，得先把幽州城，稳稳当当地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