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簪饵，豺狼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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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窗户被她撞开。 她整个人“惊慌失措”地从窗口跌了出去，摔在院外的草地上，发髻散乱，衣衫被勾破了几处，看起来狼狈不堪，仿佛是用尽了最后力气才逃出生天。 这边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巡夜的家丁和隔壁院子的沈珩等人。 “昭月！”沈珩和沈砚最先赶到，看到女儿（妹妹）狼狈地摔在地上，身后佛堂窗口正冒出浓烟和火光，皆是脸色大变。 “快救火！”沈珩厉声下令，家丁们立刻行动起来。 沈砚一把扶起沈昭月，急切地上下打量：“月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怎么回事！” 沈昭月抓住哥哥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我…...我不知道……我正在抄经，不知怎么的就头晕得厉害……然后…然后炭盆就翻了……火好大……我好怕……” 她说着，眼泪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楚楚可怜。 这时，沈老夫人也被惊醒，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来。 看到起火的佛堂和“安然无恙”的沈昭月，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愕和失望，随即立刻换上惊恐的表情：“哎呦！怎么回事怎么就走水了吓死我了！” 沈珩的目光冰冷如刀，先是扫过沈老夫人和李嬷嬷，最后定格在那被救火家丁抬出的、散发着异样甜香余烬的炭盆上。 他久经官场，什么阴私手段没见过 这炭盆分明有问题！ 再结合女儿说的“头晕得厉害”，他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母亲！”沈珩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和严厉，带着压抑的怒火，“您受惊了。” “看来这寿安堂的下人越发不当心了，竟能让佛堂走水！从今日起，您就在寿安堂好好静养吧！”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李嬷嬷伺候不力，罚三个月月钱，若再有差池，直接发卖！” 这便是变相地将沈老夫人禁足在了寿安堂，并切断了她和外界的部分联系！ 沈老夫人一听，顿时傻眼了，刚想撒泼，却被儿子那从未有过的冰冷眼神骇住，竟一时不敢言语。 躲在暗处观察的王氏得知计划失败，沈昭月毫发无损，反而老夫人被禁足，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回到自己房里，摔碎了一套茶具，胸口剧烈起伏。 这个老虔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反而打草惊蛇！ 如今只能盼着那“醉芙蓉”早日发作，或者……指望皇后娘娘那边能尽快出手了！ 就在王氏焦头烂额之际，她的宝贝儿子沈玉栋又哭喊着跑了回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娘！娘！救命啊！” “我…...我赌钱输了八百两！他们...…他们说三天内不还钱，就要砍了我的手！娘，您一定要救救我啊！” 王氏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八百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她手里现银根本不够！ 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砍手 她猛地想起自己早年仗着管家之便，从林婉柔的嫁妆里偷偷昧下的一支赤金嵌红宝牡丹簪子。 那簪子做工精巧，价值不菲，她原本是偷偷藏着，想等玉蓉出嫁时给她添妆的。 “你个孽障！不成器的东西！”王氏又气又急，狠狠戳了几子的额头，最终却还是咬牙道，“罢了罢了！我想办法！” 夜深人静，王氏揣着那支用软布包好的金簪，披上斗篷，悄悄从后门出了相府，七拐八绕，来到城南一家门脸不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兴隆当铺”。 柜台后的老掌柜眼皮耷拉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王氏压低声音，将金簪递过去：“死当，快些。” 那老掌柜拿起金簪，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 尤其是在簪杆一处极细微的、代表江南林氏工匠的特殊标记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脸上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表情：“赤金镶宝，做工还行。三百两。” “三百两这至少值五百两！”王氏急道。 “死当就这个价。嫌少就去别家。”老掌柜作势要收回簪子。 王氏无奈，她急需用钱，也不敢去大当铺怕被认出，只得咬牙：“三百两就三百两！快些！” 她拿了银票，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又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掌柜的，我……我还想买点别的……听说你们这儿，有‘好东西’” 老掌柜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客官想要什么‘好东西’” “醉…...醉梦散。”王氏心脏怦怦直跳。 老掌柜沉默了一下，慢悠悠道：“那可是稀罕物，价钱可不低。” “多少钱我都买！”王氏急切道。 “五百两，不二价。” 王氏倒吸一口凉气，刚拿到手的三百两还没捂热，远远不够。 她只得将手腕上一只成色极好的翡翠镯子褪下递过去：“这个加上刚才的簪子，够不够” 老掌柜掂量了一下，点点头，转身从后面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没有任何标记的白瓷瓶，悄无声息地推给王氏。 王氏如同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瓷瓶，将银票和镯子推过去，匆匆离去。 她却不知，在她离开后，那看似普通的老掌柜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拿起那支金簪，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转身走进了内堂。 内堂烛光下，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阴鸷的男人正在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寒光闪闪的九环刀。 正是斩月楼二长老，厉枭。 “二爷，”老掌柜将金簪恭敬奉上，“相府二夫人王氏，死当了这支簪子，还买了‘醉梦散’。” 厉枭接过簪子，瞥了一眼，嗤笑：“丞相府二房穷到要典当大夫人的嫁妆了” “呵，果然如主子所说，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继续盯着她，这枚棋子，或许有点用处。”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条消息分别送到了沈昭月和沈砚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