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麦村的破落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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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偏远的瑞溪县悦来镇大麦村，放眼望去，皆是破败之景。村民们的房屋大多是用黄土和茅草随意搭建而成，墙壁坑洼不平，裂缝纵横交错，仿佛轻轻一推就会轰然倒塌。屋顶的茅草稀疏且杂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根本无法抵挡风雨的侵袭。然而，村长的住所却截然不同，那是一座青砖黛瓦的小院，虽谈不上奢华，但比起周围那些摇摇欲坠的破屋，显得格外气派。屋檐高挑，门窗紧闭，给人一种威严又神秘的感觉。 在那布置得颇具农家质朴风格的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晕染出一片温馨。村长赵老汉坐在旧木椅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些期许，对坐在床边的牛氏说道“我琢磨着去镇上物色一个丫鬟回来，专门照顾浩儿。他的腿伤尚未完全康复，需要人细心照料。他在军营中已经历练了十年，岁月不饶人，如今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选个合适的丫鬟回来，一来可以细心照料他的生活起居，二来也能为咱们家延续香火，传宗接代。你给十两银子我明天去买。你觉得如何” 牛氏一听村长赵老汉这话，瞬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像铜铃，扯着那破锣般的嗓子尖叫道：“十两银子你疯啦！那浩儿不过是死鬼大老婆留下的野种罢了，他寄那点钱就想让我出血做梦！老娘的银子可不是拿来养别人种的。他腿不好关我屁事，在军营待十年怎么没把他给埋了呢，还活着回来花我的钱！” 村长赵老汉皱着眉头，脸色涨得通红，提高音量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浩儿也是我的儿子，他在外面吃苦受累给家里寄钱，咱们做长辈的不能这么绝情。” 牛氏一听，更是不依不饶，唾沫星子横飞：“哟哟哟，你倒心疼起他来了，怎么不想想咱们自己的孩子他一个野种，还想传宗接代，也不看看自己那德行。你要是敢拿这钱去给他买丫鬟，我就把这屋子拆了！” 村长赵老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二老婆的鼻子骂道：“你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浩儿要是知道你这么对他，得多寒心。” 牛氏双手抱在胸前，冷笑道：“寒心他寒不寒心关我何事。你今天要是非要这十两银子，我就回娘家，再也不回来，让你自己守着这个破家。” 村长赵老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在原地直跺脚。过了好一会儿，他缓了缓气，语气稍微软了下来：“那你多少给点吧，浩儿实在可怜，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不管。” 牛氏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给最多五两，多一分都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拿我的钱去贴补那个野种，门都没有！这五两银子还是看在你这个老不死的面子上，不然，一个子儿都别想从我这儿拿走。” 说完，牛氏极不情愿地从柜子里掏出五两银子，“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败家玩意儿，早晚被那个野种给拖垮。” 村长赵老汉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银子收了起来，心里满是对牛氏的不满，但也只能暂时作罢。 村长赵老汉默默地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房间。他知道，这个家已经容不下太多的争吵与纷争。他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大儿子回来，为他尽一份父亲的责任。 窗外的夜色渐渐深沉，房间里只剩下牛氏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在回荡。然而，在这个简陋的房间里，却充满了复杂而真实的情感。 次日破晓，天色尚蒙着一层青灰，村庄还在酣眠中，村长赵老汉已悄然起身。他轻手轻脚，生怕惊醒了还在沉睡的家人，尤其是那仍在为五两银子一事而怄气的续弦妻子牛氏。 他走到桌前，借着微弱的晨光，从破旧的木匣里取出那用粗布包好的五两银子，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仿佛握住了儿子未来康复的希望。随后，他披上那件洗得泛白的粗布长衫，这长衫陪伴他度过了无数个风雨日子，如同一位忠诚的老友。 走出家门，村长赵老汉回望那简陋的泥屋，屋顶的茅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他长叹一口气，毅然转身，朝着悦来镇的方向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村外的道路崎岖而狭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和坑洼。村长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生怕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的双腿因年岁渐长和常年的操劳而变得迟缓，沉重的步伐扬起阵阵尘土。 太阳渐渐升起，炽热的阳光无情地洒在大地上，烤得地面发烫。村长的额头很快布满了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湿透了他的衣衫。可他顾不上擦拭，只是埋头前行。路边的野草在烈日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偶尔传来几声蝉鸣，更增添了旅途的烦闷。 走着走着，村长赵老汉感到一阵眩晕，双腿发软。他赶紧扶住路边的一棵枯树，大口喘着粗气。他的眼前一阵发黑，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休息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又咬着牙继续赶路。 当他终于望见悦来镇那高耸的城门时，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加快了脚步，然而，此时他的双腿已不听使唤，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走进镇里，热闹的集市让他有些眼花缭乱。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但村长无心欣赏这繁华的景象，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浩儿找个贴心的照料之人。 他一家家店铺地询问，可得到的大多是摇头和冷漠的拒绝。三两银子在这物价渐涨的镇上，实在难以请到合适的人。他的心情愈发沉重，脚步也愈发沉重。 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突然想起了镇里的牙行。牙行是买卖人口的地方，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合适的人选。于是，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朝着牙行的方向艰难走去。 牙行坐落在镇中的一条小巷里，门面并不起眼，但在这一方土地上却有着特殊的地位。村长赵老汉缓缓走进牙行，里面昏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几个牙人正坐在桌前喝茶聊天，看到村长进来，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村长赵老汉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牙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牙人们听后，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其中一个牙人撇了撇嘴说：“三两银子这点钱能请到啥人也就只能找个半大的孩子，还不一定愿意去照顾你那断腿的儿子呢。” 村长赵老汉听了，心中一阵苦涩，但他还是紧紧握住拳头，恳切地说：“各位老板，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儿子为国家在军营里吃了十年苦，如今腿断了回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没人照顾。这三两银子是我能拿出的全部了，求你们行行好，帮我想想办法。” 牙人们听了他的话，沉默了片刻。这时，一位年长的牙人小胡站起身来，说：“罢了罢了，看你也是个可怜人。我们帮你留意留意，说不定过几天能有合适的人。你先回去等着吧。” 村长赵老汉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他连忙拱手作揖，感激地说：“多谢各位老板，多谢各位老板。我就在家里等着消息，拜托了。”说罢留下地址，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牙行，心中既充满了期待，又有着隐隐的担忧。 但这时，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缓缓驶来，扬起一阵尘土。车门打开，里面走出了几个女孩。而村长赵老汉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在随车而来的几个女孩中扫视，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女子的身上。她就是柔儿！ 柔儿身材高挑纤细，面容靓丽，眼中闪烁着几分不安与无助。村长一眼便看中了她那份与众不同的气质，心中暗自思量：这丫头看起来温顺乖巧，养上一年，应该能很好地适应家中的生活，成为大儿子的贤内助。 于是，村长赵老汉与牙行的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五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柔儿。他带着柔儿回到家中，一进门，牛氏便迎了上来，那双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满脸惊讶与不满。 “他爹，你花五两银子就买了这么个瘦不拉几的丫头她能照顾好浩儿”二任妻子双手叉腰，声音尖锐地指责道。柔儿被吓得瑟瑟发抖，低垂着头，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不敢言语。 村长赵老汉见状，连忙上前解释：“你别看她瘦，她手脚看着挺麻利，模样也周正，心地应该不坏。我相信，她一定能照顾好浩儿。”尽管他说得信誓旦旦，但牛氏显然并不买账。 她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转身回屋，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花这么多钱，要是没把人照顾好，有你好看的。”说完，“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村长赵老汉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向柔儿，眼神中多了几分歉意与鼓励。他轻声说道：“柔儿，你别怕，先去扫地吧。等你熟悉了家中的事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对于从未干过这种粗活的柔儿来说，扫地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再加上她感冒未愈，身体虚弱，每动一下都似乎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拿起扫帚，开始小心翼翼地打扫起来。 她的动作虽然笨拙，但每一个细节都透露出她的认真与努力。村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中暗自祈祷：希望柔儿能够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也希望他的妻子能够逐渐接受这个新来的姑娘。 柔儿带着未痊愈的感冒，又经历了长途跋涉的艰辛赶路，在勉强支撑着扫地时，终于抵挡不住身体的极度疲惫，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